孟玉菀的动作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就连被松开链子的大黄,都好像知道气氛有点尴尬,它乖乖的缩在一边等饭吃,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孟玉菀。
秦景安最先打破尴尬,他夹起孟玉菀放过来的鱼肉,嘴角勾了勾。一双筷子在空中冲着张仵作挥了挥,他笑道:“看这丫头多贴心啊,要不要考虑留在身边当个徒弟?”
张仵作哈哈大笑,他有些促狭的看了眼孟玉菀,若有所指道:“这丫头厉害着呢,哪里要我教她?”
闻言,孟玉菀有些急了。她脑袋转都没转,紧握着拳头立马站了起来,眼神灼灼的盯着张仵作,“我想拜师学艺,我想当仵作!”
秦景安半眯着眸子看向孟玉菀,她有些消瘦的脸颊上写满了坚定,一双眸子黑得发亮,就好像含了漫天星斗,璀璨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看着看着,莫名的有些心悸。
一时间,张仵作没有说话,他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那肃穆的表情让孟玉菀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的不愿意。
“你可知道,仵作是最被人看不起的?”
孟玉菀满不在乎的点头,“那是他们肤浅!”
张仵作听了孟玉菀的话,他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淡淡的瞥了孟玉菀一眼,眼底藏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不收徒。”
这在孟玉菀的意料之中,心底有些难过,但她还是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咬了咬唇瓣,坚定而认真的对天发誓,“不管怎么样,我有朝一日,定会成为整个秦国最厉害的仵作!你等着瞧吧!”
话音像一道响雷沉沉落地,孟玉菀端起茶一饮而尽,她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了,离开前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景安。
那一举一动,潇洒得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她很符合你收徒的标准,不是吗?”秦景安等到小丫头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冲着老头子微微一笑。
“是啊,”张仵作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抬起脑袋盯着秦景安,口齿不清的继续说,“但孟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了,你也不肯放过?”
“不择手段的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嘶哑的笑声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大红的衣服衬得他越发妖孽。
张仵作望着对面那个霎时间变得阴郁的少年,脸上的笑容苦涩起来,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好,我帮你。”
孟玉菀一边走一边叹气,她知道,有资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怪癖。在来之前她就想好了,一次不行,她就天天守在门口,蹲到张仵作答应收她做徒弟为止。
当仵作不过是她的一个垫脚石,要查清楚孟家惨案的幕后主谋是谁,孟玉菀必须先在衙门里找个职位,好生安顿好自己,才能开始调查。
她的力量太薄弱了,一个小孩能翻出多大的浪来?所以,攀上张仵作,是必须成功的事情。
孟玉菀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并没有发现一个四肢强壮的男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那男人的下盘走路很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看就能知道,他是个练家子。
男人的手上紧紧攥着一块布,他心情复杂的跟在孟玉菀的身后,有些不忍的犹豫着没有动手,这还是个小丫头......
眼见着孟玉菀就要走出小巷子了,他想了想大当家的话,一咬牙狠心扑了上去,用力的将布捂住小丫头的口鼻。
暗卫将消息传给秦景安时,他正陪着邹苒下棋,手执黑子,步步紧逼。
“让他们好生看着就是。”秦景安并不着急。
“这么心狠?那丫头,年纪可还小呢!”邹苒笑了笑,她偷偷去瞧过那个小丫头,觉得实在是个太平凡不过的人物,心中有些不明白秦景安怎么会看上那样的黄毛丫头。
秦景安毫不在意的抬了抬头,略带暧昧的冲着她眨眼睛,“若是邹美人儿被绑架了,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当救你出来!”
“谁敢绑我?不用你救,我就将人家打得哭爹喊娘了。”心知他说的是玩笑话,邹苒还是忍不住动了动心。看着秦景安笑意盈盈的模样,她有些难过,同时又怨自己没出息。
孟玉菀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了起来,她被关的地方是个柴房,门外有两个膘肥体壮的汉子守着。手脚被绑成了死结,她没有办法打开,只能静观其变。
若是孟家还在,她尚可理解自己被绑架的事实。可她家破人亡,这世间再没有人知道,孟家还有一个子嗣活在人间。她如今的身份是个又穷又丑的小女孩,那这些人,为什么还要绑架她?是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呢?
她对着门外又喊又撒娇,那两个大汉却没有一丝反应,这不禁让她有些丧气。
给她送饭菜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着得体,模样端正,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端庄的味道。她看起来身份挺高的,外头的汉子面对她时都恭恭敬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