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既然根本就不认识,那要他敬我也没有道理,便还是拱了拱手不再说话。
可这个崔某人就像是故意找我的茬一样,摸着小胡子又说道:“公子一直供职省中,一个文职,也跑到这里来邀功,可别到时候把命给丢了,两手空空。”
“你这老头,竟这般无理!”我拦得住三娘的人,可管不住她的嘴,只见她正色道,“大……我家公子不与先生一般见识,先生为何要咄咄逼人?”
她说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并没有再无礼乱叫。
那个崔某人哈哈冷笑道:“唐国公府上的下人都这么无礼的吗?老夫可算开了眼界。”
我想了想,不想多生事端,还没安顿好,还是不要乱来,就拱手道:“先生勿怪。建成未经战阵,来此不敢造次。但是先生,建成此番也并非为功名而来,圣上差遣不敢不从,军中事务,建成不懂愿学,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那个崔某人听了我的话,颜色稍微和缓了一些,嘴上却道:“哼,假模假样。”
我又道:“还未请教先生大名。那个崔某人略略拱了拱手道:“在下崔善为。”
我听了诧异地打量了他几眼,问道:“先生便是家父在楼烦郡的司户书佐崔先生?”
崔善为把衣袖一挥,很不耐烦地说道:“休要套近乎,一边儿去。”
这时又有一人从帐外进来,见帐中多了一个外人,上下打量了几眼,朝崔善为道:“这便是那个新来的都尉?”
崔善为点了点头。
那人走过来朝我极不情愿地拱了拱手道:“见过都尉了。”
说完径自又出了帐。
他和崔善为对我的态度让我意识到在杨义臣的军营里我可能遇到了麻烦。
果不其然,原来军中都传开了,说一个年纪轻轻的白面书生居然做起了都尉。我想了想,要想在这里待下去,这样肯定不行。
我朝三娘看了一眼,对崔善为拱手道:“杨将军还没有回来,我想去校场看看,不知先生可否带路?”
崔善为冷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公子请吧。”说着都没等等我和三娘,大踏步就往帐外走去。
地上积水未干,我和三娘走得很慢,把所有可能的水洼都避开,走了好一会儿才赶上崔善为,他却已经在校场的一边站着了,见我和三娘慢吞吞而来,又是一脸鄙夷地看了我们一眼。
校场中刚刚那个和我有一面之缘的人正拿着一张弓,向新招募来的士兵展示如何拉弓。
我还没走近,他手中的满弓突地转向了我,目光炯炯地盯了我好一会,才收起弓冷笑道:“都尉如此兴致,良弓在此,何不一试?”
我想了想,摆手笑道:“还是算了。”
他见我不应,更加来劲,拿着弓在我面前炫耀道:“都尉能射箭乎?”说着转身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都没怎么瞄准就听“嗖”地一声,远处的箭靶感觉都震了一下,我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定他的箭正中了靶子的中心。
我感觉三娘在我身后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襟,转头对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对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这个人说道:“好箭法!”
他得意地将弓横在我面前,我又要推辞,崔善为也在一旁起哄道:“都尉若是什么都不会,我们凭什么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