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苏道:“我最初也想不到。但那日茶楼遇袭,我发现射进楼中的竟全是突厥人的箭,就把他们联想到了一起。若非李兄带来的无影笺,他也不会方寸大乱铤而走险。”
我听他们一来二去说话,将我撇在一边不管,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怒气,走近张文苏道:“听诸位所言,在下实在不配做什么阁主了,此令原物奉还,告辞!”
张文苏忙拦住道:“若非公子高义,此事不会如此容易。文苏常闻公子雅量,还请公子恕我等不告之罪。”
我冷冷看着他,道:“各位方才也看到了,论智谋我不如张先生,论武略我不如荀曹二位先生,实在不敢……”
张文苏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智谋武略,凡人有之,皆以为人所用为善。然而公子的赤诚之心,却是难能可贵。文苏思之,荀一所看重公子,大概在此。倘若公子一走了之,青釭阁分崩之势恐怕就难以挽回了。”
我怒气稍减,懒懒地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曹二人相视一笑,朝我拱手道:“听阁主吩咐。”
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现在已经不只是个挂名的阁主,而是真正将要主宰青釭阁命运的人。我仔细想一想觉得非常讽刺,青釭阁原本是七大家族组建而成,现在却完全托付给我一个外人,我能拿它来干什么呢?
我想了想道:“曹先生,你可能重建醉鸿渐茶楼?”
曹苻拱手道:“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我又看向张文苏,不知道该让他做什么,因为他比我聪明。张文苏见我看他,自己开口道:“阁主,在下暂时恐怕无事可干,还是继续做琴师如何?”
我又点了点头。至于荀一,他一向独来独往,我觉得自己根本控制不了他,索性由他自便。
青釭阁的威胁解除了之后,我让荀一召集了青釭阁众人,就在阁中祭拜了秦王和被杀害的慧通禅师还有卞胥。
其实许仁自杀,我心里最关心的当然还是许若修,等事情告一段落已经是几天之后,我去找她的时候医馆已经关门了,她的东西也收拾好了,但是人还没走。
我生着一肚子的气来找她,见到她却根本就生不起气来,只是有些不开心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她摇摇头,“只是怀疑,有一天荀叔叔来找我,我把疑虑告诉了他。”
我看着她质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改名换姓?他早已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根本不用戴面具的。”
她看着我,目光中泪盈盈的,轻轻道:“万一错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样说,我心里一热,看她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只道:“你怕我死了?”
许若修一愣,瞪着我眼泪就掉了下来,道:“你这个呆子。自从你我相识,我就一直在诓你,你也不恼?”
我笑道:“牡丹花下死,求之不得,怎么会恼?”
至此我在青釭阁这件事上产生的挫败感才得到一点安慰。
她告诉我她要走,我看了看她的行李,黯然道:“我若不来,你又要不告而别?”
她笑了笑并不答话,只顾左右而言他道:“曹伯父说你喜欢乱来,明明不是人家的对手,非要逞强。”
我不反驳她的话,只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许若修之间总是聚少离多。
当然不反驳并不代表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回了唐国公府找到老爹的第一件事就是吵着要学剑术。
老爹道:“为父虽有心教你,但明日便要回岐州。日后在东宫侍读,凡事要有自己的主张,明白吗?”
哎,向老爹学剑的事情没成,反而被他谆谆嘱咐了一番。
老爹也回了岐州,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我想要学剑,只能想到一个人——在人前化名薛万彻的荀一。
当然我对他的气还没完全消,所以他第一次到唐国公府来找我的时候,我根本半个字都懒得搭理他。
他也瞧出了我在生气,道:“公子还在怪我没有据实以告吗?”
生气归生气,我老是觉得当着别人的面发作不太好,只淡淡地道:“至少应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荀一道:“公子愿闻,我去把文苏找来,让他说与你听。”
我们三人去了曹符新开的茶楼,招牌没改,感觉像是原来的翻版,不过更大了。
曹符见是我们有些没好气地把我们带到三楼一间房里,出去的时候对荀一道:“茶钱记在你的账上,别以为可以到我这里白吃白喝,赶紧把以前的账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