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回转去,回转去!”二十多人分开又潜行了二十来仗,眼见得再潜行个三十丈就能到树林边缘了,到了树林,那就是大郎的天下,来去自由,大郎正准备越过三子在前头带路的时候,突然前面的草一伏,一队荷枪的兵士就出现在面前,一排尖枪直直的对着他们,闪着森森寒光。
三子手一摸腰就要掏刀,却见那排兵士后又钻出了一列张弓以待的兵士,显然只要三子真的摸了刀出来,乱箭之下,不光是三子,便是他身边的一伍人连带着大郎都会被射成刺猬。
“好,好,好!”后面本来在拖延着和对方打哈哈好让三子大郎他们更有时间逃离的郭仲达听到山林四周传出的“此路不通,回转去”后回头一望,气极,“想不到堂堂赤虎军竟然也使这些手段,不怕被人耻笑么?”
“非也,非也。正所谓兵无常势,兵无常形,兵不厌诈,某统领的兄弟,向来都是直来直去,只以刚直示于世人,可谁有规定某就必须一直刚直下去?若无某的一贯刚直,郭老兄你又怎会这么轻易的钻进某的口袋之中呢?嘿嘿,对不住了,郭老兄,往日里咱们是并肩杀胡人,如今,某家的刀,却不得不对你和你的兄弟们下手了,或许,从今夜起,大唐再无锦腹蛇了,可惜哪可叹,可悲哪可怜。”对面那持扇的长袍人手摇扇子,缓缓的摇了摇头。
“废话不多说,你们来了几队?不会是其余两队都来了罢?”郭仲达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持羽扇的是一队,名赤虎,向来以勇猛著称,头顶红缨的又是一队,也是独立配旗的,名红鲛,向来在截敌退路上颇有建树,拦住三子那一伙的,应该就是他的人。
最后一队,郭仲达却是只闻其名,却是没见过面的,那一队,战力并不如何,但却是以暗杀出了名的,名白鼋。
“前面那使吹箭的便是那队罢?”想起了那吹箭,郭仲达绝望了。
如果是一队,即便是战力最强的赤虎队,锦腹蛇虽然取胜的机会渺茫,但也不至于怕了,至少可以让赤虎军杀敌一百,自损八十,可如今,对方三队到齐,显然是志在必得,不肯放过自己的人了。
“久闻锦腹蛇大名,奈何你我一东一西,相隔千里,无缘一见,如今总算见到了,也算不枉此行,某白鼋在此,郭蛇头,却不料今日你我初次见面,本应是惺惺相惜,却是决别的日子,放心,兄弟必定给你个痛快的。”持羽扇的身后,一个兵士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抱拳,然后鹰鹫一样的盯着郭仲达,仿佛郭仲达的人头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此场景,怎可少了某呢?郭队正,某铁卫见过。”又一壮实的汉子走上前来,身上披挂满了铁甲,走起路来哗哗作响,这一队,虽然没有独立配旗的资格,但郭仲达在此刻最怕的便是这一队,这是以防守著称的一队,进攻能力不怎么样,但防守起来,整个队伍便如缩进壳内的乌龟一般,非常的难啃。
“某等奉朝廷之命而来,你们就不怕被坐实了谋逆之罪么?”郭仲达气极,厉声喝道。
来的四队,分属于四个节度使。
此时的节度使们虽然是听调不听宣,但却是鲜有敢于旗帜鲜明的和朝廷作对的,更没几个敢挑起大旗反叛朝廷,各节度使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受制于他们底下的中底层官兵的,中底层的官兵,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所谓家国、家国,在他们的心里,家是排在第一,国才是第二。
不反叛朝廷,却又能维持自己的利益的节度使才是中底层的官兵最喜欢的,也曾经有那么一两个节度使辩不清自己的位置,没把自己摆正了,以为大权在握,竟然想要另起炉灶,结果底下的官兵不买帐,出工不出力,兵败就在所难免。
甚至还有官兵见节度使反叛后,直接将节度使杀了,人头送到朝廷,然后又推举其子为节度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