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建立在罗马城墙上的堡垒尚未完工时,国王已经开始从康沃尔回军,沿途兵不血刃,他的军队里加入了来自西南各郡的英格兰军队,规模立刻增长到一万二千人,其中有两千骑兵,七千重步兵和三千弓弩手与投石手。
然而正如一位印度苦行僧对亚历山大大帝所说,征服的困难如同将一张生牛皮踩在地面,无论脚踩平哪一边,总有另一边会翘起来。
春寒未尽,麦西亚的局势已日渐恶化,麦西亚的埃德温伯爵已经和威尔士人联合起来,莫卡伯爵则带领自己的部队南下,约克的诺曼人目前受到了来自两面的军队威胁,形势瞬间岌岌可危。
此外,国王还听到了来自西面的传闻,在都柏林的迪亚梅德的宫廷里,哈罗德的儿子们正在聚集军队和船只,准备卷土重来。
更令人不安的是,诺森布里亚人已经全部站在埃德加王子身后,这个消息随着在英格兰各地疾驰的使节很快流传开了,使节们四处拉拢支持者,很多英格兰教堂都在为这一事业祈祷,只是对威廉国王的恐惧依然略占上风,尤其在靠近南部的地区,英格兰人并不敢公开反抗国王。
现在诺曼人的王业完全依赖于威廉的征服天才,来自诺曼底的巨树已经将枝叶伸展到英格兰的心脏,正如威廉的母亲曾经梦见的那样。
对于国王本人,这也是他洗刷自己自幼年所受屈辱的最好机会,他至今都忘不了年幼时耳闻目睹的各种混乱,有人在自己面前被割断咽喉,有一位诺曼贵族从一场婚宴返回,却失去了双目双耳,受到残忍的阉割。
后来那些负隅顽抗的反叛贵族却依然嘲笑自己的血统,甚至连自己的妻子也曾经拒绝嫁给一个私生子。
自从那些时刻起,恶念就不断折磨着威廉,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了这个前无古人的洪业——一个私生子变成了合法的英格兰国王。
驱逐了各种杂念,威廉国王将蒙哥马利的罗杰喊到身边,命他带领一部分萨默塞特的英格兰人前往布里斯托尔,在埃文河口进行设防,严密监视来自威尔士方向的敌人,同时防备哈罗德的儿子们从此处登陆。
安排好西线的防务后,国王又派出一名信使,让他去奥多主教的军中,了解从丹麦传回的消息。
很快地,在雾色中,如乌鸦张开双翼一般横踞高地的诺曼军营里,军令和马嘶的喧嚣打破了这片英格兰乡野的平静。
数百名英格兰军队的调动在高效的传令和指挥下须臾便完成了,二十余名布列塔尼骑兵与英格兰人一起折向西北方,沿着和福西罗马大道垂直的方向行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