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子龙和吴璇第一个反应是,赶快凑上去几步偷听。
拨开草丛,只见还是那个地点,瀛水边上的小悬崖边,一个****上身,露出一排排精瘦排骨的小少年,在那儿一次次地扔出手中的旋网,又一次次悲催地无功而返。
终于,骚年的忍耐到了极限,猛地将手中的渔网向地上一抛,恨恨地坐下,边儿上目瞪口呆的家丁忙凑上去,递过一方汗巾和一袭大氅。
“少爷,您这是什么游戏啊?怎么之前都没见您玩儿过啊?”家丁问。
“你懂什么,这哪儿像游戏了?这是我要争的一口气!滚滚滚……”骚年气急败坏。
听那个声音,子龙就已经笑了,正是刘丰,没想到这个表面吊儿郎当的家伙,一旦赌气,竟然这么拼,大半夜来这儿玩儿旋网打渔。
虽然刘丰气急败坏,可是发泄过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咬牙捡起了地上的旋网,拎在手里颠了颠,恶狠狠地一瞪眼。
“我就不信我还不如个女人!”刘丰喊道。
听到刘丰这句话,吴璇惊得张大了小嘴儿,看着满脸笑意的子龙,说不出话来。
子龙当然知道吴璇在惊讶什么,也知道刘丰在赌什么气,看着瞠目结舌的吴璇,子龙笑了下说道:“这个小子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已经发狂了。”
“自尊心?”吴璇问道。
显然,吴璇从来没听过这个词汇,自尊这种东西,在那个时候,对编户齐民来说,是个奢侈东西,没人去想,甚至都没人听过。
不过,子龙也没想她懂不懂这个东西,只是笑着继续补充道:“对他来说,你是现在最犀利的武器,他很怕你的,不过,你也能让他改变,彻底不彻底扔一边,至少他很忌讳。”
显然,吴璇更不明白了。
子龙没有继续解释,拉着吴璇从转了个弯儿,从远处重新朝这边儿走着,边走还边高声笑出来。
果然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再没动静。
“先生,你怎么了?”吴璇被子龙的笑声弄得很疑惑。
“没什么,想到刘丰那个傻蛋那狼狈的样子,心里总是很开心,连个撒网都学那么慢,连你都不如呢!哈哈……”子龙肆无忌惮地说道。
“先生……”吴璇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二人刚走到刘丰刚才努力学习的地方,子龙竟然就这么说,虽然四下看不到刘丰的影子,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总是不好的。
“哈哈,你不用顾忌啦,我知道你也很想笑,这个小子根本就不懂怎么用力,真的是连你都不如,哈哈……”子龙显然没有停下对刘丰嘲讽的意思。
忽然草丛中一阵翕动,吓了吴璇一跳,可很快就恢复的正常,却见子龙好像对着她撇了撇嘴,然后继续说着,讲出来的都是如何撒网的用力技巧和方式方法。
吴璇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心里却好像有点儿明悟,连忙点着头,偶尔笑一笑,间或垫上一句话。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一点儿声息,草丛中藏身的刘丰才冒出头来,捂着家丁的嘴,恶狠狠地看了眼子龙和吴璇离开的方向。
“哼,原来今天说来玩儿,不过是打定主意再耍我,好,我一定会让你看到,你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了!”刘丰扔开了已经翻白眼的家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天上的明月,似乎格外明亮,远处的山峰,像隐身在黑暗中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想要吞没世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