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宝奴的表情逐渐平静:“难怪了,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小宋长出一口气,然后拍着佛宝奴的头说:“现在先处置外头那些人好了。”
佛宝奴想了想:“这人还是个雏儿,嫩的很。你瞧我的便是。”
“别被人占便宜。”
“你都占不到我便宜,何况那种小废物。”
佛宝奴说话时神态高傲,而宋北云看了看她的肚子,并没有说话。
重新打开门,佛宝奴走了出来,先是朝那小衙内嫣然一笑,然后轻声絮语道:“多谢公子赠礼,只是小女子已有夫家,不便收取,还请公子拿回去吧。”
那小衙内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起来,因为往日里他只看过自家哥哥在外头作威作福,如今哥哥去异地为官了,他刚接手这摊子事情并没有多久,还真不知该怎样去处置这等情况。
那些个乡野村妇,要么就扔出去、要么就死活哭喊着不敢收,但像这样落落大方的还回来还彬彬有礼的却是第一次见。
面对那些死活不收的,他还能学着哥哥来上一句“小爷给你的,让你拿着便拿着,不拿便是不给面子”,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该怎么应对?
“小……小爷让你拿着便……便拿着,不拿可是不给小爷面子。”反正这东西送出去要是再拿回来可是丢了面子,所以他也只好学着哥哥的样子,凶神恶煞的逼迫人家收下。
听到这句话之后,身后的狗腿子们就好像打开了开关,一个个的喊叫了起来,就跟条件反射似的大骂佛宝奴不懂事。
但……这么多下三滥一通吼,佛宝奴只是杏眼一挑,眉头一皱,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我……我……”
那衙内被这么一道眼神把下半句话给吓阻了回去,他刚才一瞬恍惚仿佛看到了州牧训斥他父亲时的眼神……不不不,比那个眼神还要让人害怕,就真的是心惊肉跳的那种。
“让你拿着便拿着。”佛宝奴表情缓和,笑着说道:“看起来这位少爷今日远道而来也是累了,倒不如进屋喝杯水酒?”
“哦?”这小衙内一听这话,当场就忘记了刚才面前这娘们身上的杀气,只看到她这笑颜如花,顿时就把一切给抛在了脑后。
“只是奴家小,怕是容不下……”佛宝奴看向身后那些瘪三:“公子……”
“好说好说。”
那衙内回头一挥手:“你们都散了,晚些我再去寻你们,莫侯在这里,吓着了我的小娘子。”
听到头头这么说,之后那些人自然也是言听计从,反正这个地方也没什么人敢动他,除非不想活了差不多,于是那些混混泼皮三三两两的散了去,而那衙内也跟在佛宝奴身后进了房间。
可就当这院门关上的一瞬间,十二个金刀护卫从天而降,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个小衙内当时脚下一软就跪下来,而宋北云抬头看了看那些金刀卫士:“这就是你的司命司?”
“金刀卫。”佛宝奴从厨房端出自己饭碗,吃了一口炸小鱼:“总不能老指着你护卫吧。”
小宋坐在水井旁翘着二郎腿吃着一个饭后水果,看着跪在院子中间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小衙内。
“你们……你们是贼人!我爹是县令,你们若是将我放了,我便让我爹爹放你等,若是执迷不悟,你们定要死在这一程!”
佛宝奴是什么人?她可是个女版李世民,不光骁勇善战,还将自己一家上下铲除了个干净,这样的人指望用这种三脚猫的东西吓唬,那简直可笑。
而小宋是什么人?大宋的夜天子,人送外号九千岁,作恶多端、手段狠毒,城门楼子挂人头、孤山野寺铸京观、南昌城下斩太守、襄阳楼外埋刺史,这么个人用县令来吓唬他……
“你说,要是如果我刚才没打手势放他们下来,你猜猜你的金刀卫能活几个。”小宋两只手指捏着个桑葚塞入嘴里:“下次再干这种事,记得跟我打个招呼。真的到时候把你的人给毙了,你说该怎么办。”
佛宝奴噘着嘴:“这可都是我手底下的精锐,你说杀就能杀的?”
小宋懒得废话,只是打了个呼哨,接着外头的呼哨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少说有五六十人。
佛宝奴头皮一麻……
而此时那个小衙内已经跪在那里不敢喊话了,因为整个过程中他的脑子已经完全糊涂了,完全超过了一个普通人所能接纳的一切现实,可以说很魔幻了。
再一个他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家父是县令这种话来,因为他看到了脖子上的金刀和金刀上的狼头。
金狼头!
他虽然是个雏儿,没有一丁点社会经验,但他不是个单纯的傻瓜……他知道金狼头的意义是什么,在辽国、在契丹,金狼头的出现就等于大宋看到有个人的玉佩上刻着个赵字。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地方里,有一个人是大辽的皇族。
他默默的看向宋北云,仔细端详一阵……想来应该就是这个人了,强壮、英俊、帅气、高大,具备一切皇族该拥有的素质。
再想想刚才……现在仔细想想,人家并不是窝囊,所有的反常都只是因为不在意,人家根本就没用正眼看过自己……
“王爷饶命……”
“王爷?”小宋看着这对着自己磕头的小衙内,一头雾水:“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行了,不要与他磨磨蹭蹭。”佛宝奴拍了小宋屁股一下:“去交代他一番。”
“知道啦……”小宋叹了口气:“指使我是越来越熟练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