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这个当成交易内容。”小宋拍了拍小虎牙的肩膀:“抱歉。”
“为什么!”
“一来是我没那么值钱,二来是你没那么值钱。咱俩加起来也就不过两百斤,去皮去骨撑死一百二。按照灾年的人肉价码,一贯钱一斤,俩人加一起不过一百二十个贯。”小宋手指在桌子上嗒嗒的敲着,漫不经心的在给小虎牙算着一笔账:“一百二十贯的东西罢了,凭什么用这一百二十贯去撬那两千万人的民生?你的出发点就错了。你要是心里头痒痒你径直过来就好,非要给这种单纯的事上头加个附加条件,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惯出来的臭毛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虎牙还能说什么,自是照例发上一场脾气,然后又是照例等着宋狗去哄。
不过细想来似乎的确是如他所说,若是什么事都沾染上了一份生意气在里头,到后来事事却都要成了生意,既是生意就有个盈亏,而这种事哪里有什么胜负嘛。
要说有也不是不行,可那玩意也只能是个口头上的求饶罢了,无非也不过是一句“我不行了”而已。
佛宝奴虽然是个雏儿,但她能翻阅皇帝起居注,里头的东西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再加上她来之前还特意讨教了一番自己的乳母,所以相对的知识还是比较充沛的。
不过想明白归想明白,他哄还是要哄的,不哄绝对不搭理他。
今日小宋并不能返回泾河,他让佛宝奴自己回去陪妙言,但佛宝奴却是不动脚步,这都已经不能用暗示来形容了,毕竟她这算是自己把自己安置在绝境之中,在泾河的时候还能去投靠妙言保得周全,而在这里的话却是破釜沉舟了,想跑都没地方去跑。
但小宋今天肯定是没时间了,因为他今日过来就是因为金陵和铜陵两处院校迁徙而来的人今日是到了,他需要开动员大会还要负责招待等等。
事情么,肯定是很多的,等回到房间时已经是醉醺醺的了,甚至连外衣都是佛宝奴帮他脱下的。
就很烦……人生第一次躺在一个男子身边休息,本就心神不宁,都已经白给成这副样子了,那狗东西居然却是喝醉了,嘴里说着胡话,但睡得香甜。
“狗东西。”
佛宝奴一脚踹在了宋北云的腿上,然后卷着被子侧过身子开始强迫自己睡觉,可这种时候怎么能入眠嘛,而因为她卷被子的缘故,宋狗觉得冷了,凑着凑着就钻了过去。
被从后面抱住腰的佛宝奴紧张的不行,但最终却什么都没发生。
她这时才发现那桥段里的酒醉成事都不过是双方的默契罢了,真正喝醉的人应该都是如宋狗这般样子,别说干些羞人的事了,哪怕是主动撩拨他都会骂人。
反正这一夜佛宝奴不知是怎么睡下的,只是知道早晨起来时,身边的醉狗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摆着的是炭火砂锅煨着的肉粥和一枚煮鸡蛋。
佛宝奴起身洗漱之后,吃了热粥后便换上衣裳出门溜达去了。
今日又在下雪,工地照常没有开工,但在不远处的高垄上却站着一群人,他们戴着可笑的竹子安全帽,手中拿着图纸在对这片大工地指指点点,其中宋狗赫然在列。
他不光在列,还是站在最前端的那个,还会对每个人的图纸进行指点和安排,俨然领头人的模样。
佛宝奴走上前来到他的身边,宋狗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解说起图纸来。
“未来辽国那边可能也要利用起来,万年县周围的地势还是很不错的,那头如果能成为二级加工基地也是不错的。今年到头了,我便不再做要求,但明年开始,我的目标是在十五个月之内开始让我看到长安城的复苏。能不能做到?”
“能!”
周围的人整齐划一的喊了起来,佛宝奴被这一嗓子弄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接着她也抬头开始打量起这些被宋狗弄得热血澎湃的人来。
他们都很年轻,非常年轻。年纪小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上下。而且从他们的气质也好、衣着也好,想必都是一群贵族、世家子弟。
这就让佛宝奴有些看不懂了,为什么这一群明明可以养尊处优,安心当官的年轻人会放弃首都的繁华来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听命于这么一个骨子里带着猥琐的狗东西。
“赵澜。”小宋抬起头喊了一声:“赵澜呢?”
“在在,我在呢。”一个名叫赵澜的年轻人捂着帽子叼着冷馍馍跑了过来:“有何吩咐。”
“你负责把后勤拉起来,这是你的老本行了,衣食住行都要面面俱到。第一次独当一面,要是顶不住就与我讲。”
“你可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