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虽说杜里美的鼾声惊天动地,但这一觉下来,两人都感觉睡眠质量很好。
第二天,两人在卫生间里,宋轻云嗡嗡嗡刷牙,电动牙刷,老杜蹲马桶奋发图强,彼此就好奇地讨论起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主要是两条汉子挤在一起暖和。
宋轻云正是龙精虎猛年纪,火力壮;老杜是个大胖子,体温高。
红石村夜里挺冷的,大家算是抱团取暖。
宋轻云说:“老杜,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大学宿舍里。”
杜里美:“我也有这种感觉,大学的时候学生们家里都穷,冬天就一床薄被子。冷得实在受不了怎么办,那就挤一块儿呗。像我这种胖子,老受欢迎了,号称两脚大火炕,行走的热水袋。为了争取到和我睡一块儿的机会,同学们都使上贿赂手段了,直接请吃饭。最后,因为竞争太激烈,同寝室同学就决定抓阄。”
他说得有趣,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宋轻云道:“不过,老杜,咱们都是成年人,挤一张床总觉得怪怪的。你年轻的时候,同性之间手牵手勾肩搭背无所谓,现在年代不同了。要不,你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吧?”
杜里美一脸的迟疑,他也不想和宋轻云挤啊,可是没钱另外租房。
他手上的资金早已经花光,马上就要开启蹭饭模式。
宋轻云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道:“这事我来安排,我帮你找村民家安置,吃住算我头上。”
他心中晦气,好不容易从老娘那里得了一个红包,没富裕两天,又摊上了杜老板。
这胖子讹人有一整套经验。
杜里美,你就是个丧门星。
上午的时候,宋轻云跑去看了看自己主持挖好的引水渠。
据村民反映,那条从新联引来的水渠恶意被人破坏,怕要影响下一季庄稼的灌溉。
宋轻云一听,这才是“麻雀摔跟斗——得鸟(了?)”“得”在本地土话是摔的意思。
是,灌溉渠是从你新联的地上过,可水渠的所有权归属于国家。
农村灌溉用的水渠根据规模和长度不同,所有权也不同,一般的小水沟属于所在地的村集体,而这条水渠则不同,因为是早年间国家组织民夫挖的,归农林局管。
新联要动这沟,那是断断不可以的。
他们如果挖掉水沟,来年老百姓喝西北风啊?
宋轻云再坐不住,就去理论。
到了沟坎上,定睛看去,宋轻云松了一口气,根本就没破坏啊,那几个村民就是瞎咋呼。
原来,新联的村民在沟坎上种了胡豆。
农村有在田间地头种点菜的习惯,骨子里的耕种基因让大家见不得有一点空地,见着了总寻思得栽些什么。就如今而言,村里的田坎上还有整齐的白蜡树和桑树,那是几十年前的人种的。现在自然没有人养蚕刮白蜡,但树却保留下来了。
虽说是虚惊一场,却也给我们的小宋书记提了个醒。
毕竟水渠从人家地界经过,整个村的水龙头都捏人家手上。新联只要一个不高兴,就能断你的水,再说了,两个村老祖宗可是结了仇的,不可不防。
于是,琢磨了片刻,宋青云还是去小买部卖了两箱牛奶,一只手提了一个去了新联村支书家,说提前给支书和村长拜个早年,一点心意,见笑,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