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靖水河里如同浩劫,换做大海,令人谈之色变的鬼王潮不过是一道微不足道的浪花。。
河面上只剩下渡文船。
其余的船只尽数破裂,连块木板都没剩下。
一些幸运的船客在角落里探头探脑,不敢置信自己还活着。
霁王跌坐在甲板上,惊魂未定,那老仆为了护住霁王自己差点被甩出船外,后腰重重的撞在船舷,疼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幸存下来的人们不足之前登船的一半,全都伤痕累累,连柳三娘的脑袋上都鼓起个大包,模样狼狈。
船上唯一还站着的人,只有云极。
一路掌舵,与鬼王潮相搏,云极耗费了极大的力量,被累得不轻。
比起深海动辄百丈的滔天巨浪,其实靖水河的所谓天灾在云极眼里算不得什么,之所以如此费力,是因为渡文船太大了。
云极出海只驾小舟,一个人一叶舟,小巧灵便,往往会借浪而行,十丈浪头不知遇过多少。
换成庞大的沙船,别说借浪而行了,能在鬼王潮里保住沙船不沉,也就是云极,换成几十年的老把式都做不到。
活着的船客纷纷爬出躲避之处聚集在甲板上。
劫后余生的士子们相拥而泣。
“逃过一劫,逃过一劫啊!”
“鬼王潮中逃出生天,这得是多大的气运!今年定可金榜题名!”
“定是我等文脉护身,方有如此造化!”
几个士子聚集在一起感慨万分,正说着呢就听柳三娘一声怒斥:“造化你个大头鬼!还文脉护身,没人控舵,船早翻了!”
连柳三娘这位最看重士子的船娘都听不下去,直言不讳的喝斥后,士子们纷纷脸红,对她抱拳道谢。
这下换成柳三娘脸红了,真正驾船的可不是她。
“不是我,救了我们渡文船的人,是他。”柳三娘一指云极。
众士子望去,就见云极正赤着脚和上身,拧着湿透的青衫,除了心窝处触目惊心的疤痕之外,怎么看都是一个寻常的少年郎,很难将那副瘦削的身影与驾驭一艘大船冲过鬼王潮联系在一起。
“真是他?他会驾船?”
“不太像,可能是他运气好吧。”
“运气好也是人家的能耐,至少我们得救了,得多谢人家。”
“明明是我等文运加身,与他一个毛头小子有何关联?”
士子们起了争执,有的认为是云极救了渡文船,也有的坚持己见认定了是文脉护体所致,一时间甲板上争执不休。
“别争了诸位才子,浪费口舌不如多看看这大好世界。”云极将拧干的衣服随手挂在船舵上,道:“反正一会你们还得死,谢不谢我没关系。”
士子们被激怒,认为云极不识好歹。
“鬼王潮都过去了,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没错!经此一劫,我等文运必定大涨,吾已文思如泉恨不得立刻登岸,写一幅传世文章!”
几个士子怒发冲冠,大有指点天下的架势,云极呵呵一笑,理都没理,倒是霁王脸色苍白的咳嗽了一声。
士子们这才发现霁王也在船上,立刻上前拜见,口称王爷。
云光无力的摆了摆手,绝望道:“鬼王潮只是别称,你们忘了靖水河浩劫的大名了吗。”
一听这话,士子们脸色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