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瀚抓起放在银盘中的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白素嫣然道:“很舒服吧?”
杨瀚强忍着胃的不适,微笑地点点头。
白素道:“初时,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发现这样一来,身体舒泰,再进餐确实不错,好好享受吧,蓬莱……有许多有趣的事呢。”
“好!”
杨瀚继续微笑地点头,不动声色地吞了口酸水儿,真的……好饿呀!
……
杨瀚不见了。
众人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徐诺的话。
封闭的太卜寺的九道大门又轰然打开,三公九卿将徐昭仪围在中间,缓缓走了出来。
大宗伯年事已高,没有相送,只叫左右宗伯,将他们送了出来。
见三公九卿出现,候在外边的戴小楼等人明显松了口气,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太卜寺左右宗伯将他们送到阶前,目送他们下到一半石阶处,这才转身回去,高大巍峨的宫门再次紧紧关闭。
张荣会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徐诺。
徐诺见张丞相停步不前,便也停了下来。
张荣会挥了挥手,廷尉陈彬等人见状,会意地继续向下走去,留在徐诺身边的人,只剩下了三公:丞相张荣会、太尉尝谕、御史大夫酒徒。
张荣会目视徐诺,沉声道:“徐昭仪,陛下真的遁入什么清虚之境修练去了?”
徐诺摇摇头:“丞相,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消失。”
酒徒一怔:“徐昭仪也不清楚?这样说来,陛下恐怕是被太卜寺藏了起来,他们这是想挟天子以自傲啊,丞相!”
张荣会轻轻摇头:“不会!我们是必须要迎陛下正位的,这对太卜寺有利。他们没有什么理由把陛下藏起来。”
徐诺道:“正是如此,妾身也是这么想的。”
尝谕道:“那么,陛下就是真的无端消失了?”
徐诺道:“我相信是这样。”
尝谕花白的眉毛一扬,道:“既然如此,我们却可以一口咬定,是太卜寺把陛下藏起,要图谋不轨,趁势除掉太卜寺才对。昭仪为何却为他们寻了个理由推卸责任?”
徐诺还没答话,张丞相已然道:“徐昭仪做的是对的。我们身在太卜寺,虽有大军困于外,如何发难?况且,为了迎候陛下,太卜寺内如今精英毕集,我们只调来一万五千人的守军,真要动手,他们还有地利,也未必就占了便宜。更何况……”
张丞相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徐诺道:“更何况,大王究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他有五元神器在手,他究竟发现在什么从而消失?这些我们全都不清楚,贸然发难的话,一旦关键时刻大王重现,那就置我们于不利之地了。”
酒徒不解地道:“那么,昭仪定下百日之期,又是什么道理?”
徐诺微微一笑,道:“方才那么短的时间,我已记下一幅操纵五元神器的示意图。如果给我一百天时间,常常进入遗壁之宫观摩,结果如何?”
尝谕惊喜地道:“掌握五元神器的秘密!”
徐诺微微一笑:“何况,一百天的时间,足以确认大王还会不会回来。如果介时仍未出现,既然我已替他代言了一次,太卜寺也承认了。那时我想怎么说,太卜寺认还是不认呢?”
酒徒两眼一亮,欣然道:“不错!昭仪妙计呀!”
张荣会捋着胡须,深深地望了徐诺一眼。原本,在他们三公心中,六曲楼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眼前这个小女娃儿,更是丝毫不放在眼中。而今看来,倒是觉得,这个女人心机智慧实不寻常,似乎……有资格与他们联手了。
……
送走了张荣会等人,大宗伯黎大隐便疲惫地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大王遁入清虚之境修行?这话,究竟是真是假?老夫钻研了一辈子天圣帝族自立国以来种种文献,尤其是与五元神器的资料有关的,怎么从未听说还有凭空消失,闭关修行一说?”
当初杨氏皇帝在四大洲建了行宫,暗埋定位之物,通过五元神器,可以瞬息而至,从而才能对相隔如此之远的庞大世界进行统治。而每次穿行,他最多带上身边几名侍卫,一旦暴露自己能突然出现的秘密,被有心人明白了其中道理,就有可能对其不利。
因此这一点是绝对保密的,所以黎大宗伯根本想不到这上边去。
一旁,玄月心中倒是有了一个奇异的想法,不过,她还需要回去再查些资料才敢确定,此时却是不敢冒昧说出的。
但另有一桩事,她却觉得不能不讲。
玄月遂上前一步,向黎宗伯欠身道:“大宗伯,神君消失,必与五元神器有关。而五元神器,一直是神君帝族的宝物,所以,想来神君绝不致有什么凶险。”
黎宗伯微微颔首:“但愿如此。”
玄月又道:“倒是这徐昭仪……大宗伯,这徐昭仪,虽是天贤徐氏后裔,但她野心勃勃,曾经想取神君而代之,也是因此,受到神君惩罚,废了她的王后之位。这是三年前的事了,直到前不久,才因为徐家迎奉神君之功,神君才免了她的罪责,封为昭仪。所以,对这个人,属下以为……”
黎大隐脸色微微一变:“竟有此事?”
玄月道:“千真万确,只是涉及神君之事太多,这件事原本说来,只是后宫妃嫔的事情,所以没有来得及禀报大宗伯。”
黎大隐眼睛眯了一眯,沉声道:“从即日起,着四位巫博士守在遗壁之宫门前,百日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入,包括徐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