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突然患了这种病。
熬得香喷喷的鸡汤,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实在没有胃口吃下。
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压弯了枝头的果子,小谈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委屈与失落,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娘娘,大王来了!”
贴身的小宫女兴冲冲地跑进来禀报,正对窗而坐的小谈连忙拾起衣袖,拭了拭眼泪。
旋即,便听宫门外小太监传唱起来:“大王驾到~~~”
小谈吸了吸鼻子,换上一副笑模样儿,起身迎驾,一见杨瀚大步进来,便盈盈下拜:“见过大王。”
“行了行了,私下里不必见礼,平常时候也不要这样,如今更是不必。”
杨瀚爽朗地一笑,拉着小谈坐下,一瞧桌上一碗鸡汤,便道:“你正进补?继续吃吧,免得凉……”
杨瀚想给她端近些,伸手一碰那碗,眉头便是一皱:“已经凉了。”
小谈展颜道:“奴今日脾胃不些不适,吃不下。”
杨瀚道:“你再有两个月也该生了,要注意自己身体,若有不适,及时宣郎中来看看才是。”
小谈道:“只是偶然不适,稍歇一下就好了。如今这时候,轻易也服不得药。”
杨瀚道:“那倒是,来,那你且躺着吧。”
杨瀚不由分说,拉着小谈到了榻边,扶她上床歇下,扯了条驼绒毯子给她搭在肚腹上,瞟她一眼,道:“荼狐,我已叫何公公送她回去了,总要行了册立之礼,才好入宫。她的宫室,我就安排在你旁边了,你俩素来交好,平时也好有个伴儿说话。”
小谈微笑道:“多谢大王体贴。”
杨瀚道:“应该的,我不疼你,谁来疼你?”
杨瀚伸手摸了一把小谈柔顺的秀发,略一沉吟,道:“荼狐甫一入宫,便立为贵妃,你可有些不快么?”
小谈张大了眼睛,看了杨瀚一眼,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人家……人家哪是那种捻酸吃醋、互乱攀比的人。再说,荼狐出身名门,如今大王所用之将,过半是荼狐父亲的袍泽,册立小狐儿,也是安抚他们的心嘛,人家懂得。”
杨瀚展颜笑道:“不错!荼狐这是女凭父贵啊,哈哈,为了她爹和她爹那些袍泽,我也不能慢待了她。”
小谈强笑道:“小谈明白,大王何需与奴解说。”
杨瀚嗨了一声,抓起案上毛巾净了净手,然后从水晶盘中拿出一枚荔枝,一边细细地剥着皮儿,一边道:“我才不想刻意解说这些事情,只是小青提醒我要跟你说说,你们女人呐,尽想些有的没有,连小青也不例外。”
杨瀚把剥好了皮儿的荔枝递向小谈的嘴巴,小谈张嘴咬了一口,汁水滴在颊上,杨瀚笑了一下,抓起小谈面前那块毛巾,替她拭了拭嘴角儿,道:“千寻呢,你也知道,那丫头傻兮兮的,当初把她掳来,本想着做为一枚棋子,有朝一日用在瀛州,谁知阴差阳错的……
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儿也是叫人心疼,再说毕竟曾是一方帝王,所以,当初直接就给了好一个贵妃。要说起来,比起小狐儿,她也亏了,那时礼制未定,没有那些册立之礼。
荼狐呢,你自然明白的,册立她为贵妃,实则是招揽其父,安抚南孟归附的众多文武,尤其是……在孟展的死讯即将传开的时候,这个册立的意义尤其重大!”
小谈柔声道:“大王不必多说,小谈明白的。其实,比起当初刀头舔血的日子,小谈现的生活已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小谈早已知足了。”
杨瀚道:“你知足了,我却不知足呢。千寻、荼狐包括小青,四人中,你陪伴我最久,在我最苦最难的日子里,一直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又岂会不知?只是……”
杨瀚在她鼻尖儿轻轻刮了一下,道:“总得等你生了孩子再说。现在这大腹便便的样儿,你如何受册立之礼?礼部跟我讲时,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叫他们一再精减,仍是繁琐无比。”
小谈吃惊地张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道:“大王是说,等……等我生了孩子,就……就……”
杨瀚道:“当然是与千寻和狐儿一样,难道我能委屈了你。”
小谈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那忽然而来的“产前忧郁”,登时一扫而空。她倒不在乎名份本身带来的待遇和地位,但她在乎自己在杨瀚心中的位置,她在乎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后,是不是低了人家孩子一头。
这时突然吃了一颗定心丸,欢喜的无以复加,小谈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就掉下来。
杨瀚苦笑道:“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名份,至于这般模样么?正怀着孩子呢,切莫大惊大喜的。”
杨瀚赶紧给小谈擦泪,小谈一把抓住杨瀚的手,凑上唇去,“吧”地亲了一口,甜甜地笑了。
这时,随杨瀚而来的二狗子公公蹑手蹑脚地进了寝宫,一见大王正与谈妃温存,便耷拉着脑袋候在那里。
杨瀚替小谈拭了眼泪,扭头看他一眼,问道:“什么事?”
二狗子恭声道:“大王,徐公公和木华离将军回京了,正在宫外候命。”
“哦?”
杨瀚笑了起来,转头对小谈道:“大惊喜不许有,小惊喜,我倒要现在就送你一个。”
小谈疑惑地道:“什么小惊喜?”
杨瀚回首向二狗子笑道:“二狗子,你去,告诉徐公公,一路辛苦了,叫他和木华离且去歇息,明日寡人再见他们。”
二狗子欠身道:“是!”
杨瀚道:“还有,把他们押进京来的那个人,带到这儿来!”
“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