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是……吧?”
“嗯!”
“大王,冬天的时候,逃来忆祖山的百姓尤其多,现在山下已经有四十多个村落了。要是能继续这么下去,直接依附于大王的力量一定会越来越壮大,可现在各个部落都发现不妥了,他们也开始学着大王造黄册,严禁百姓随意流动,我们很难继续扩张了。”
“这样挺好的啊,他们肯造黄册,肯对辖下百姓进行详尽的统计和记录,这就省了我很多麻烦。以后接管过来的时候,我可以省很多力气。”
“恐怕没人愿意把人交给大王接管吧?”
杨瀚乜了谭小谈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当初还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呢,现在还不是肯留下?”
谭小谈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那就是大王早有谋划?你有办法收拢权力?”
杨瀚淡淡地道:“这些话,你可以告诉唐诗。”
谭小谈仿佛当头挨了一棒,忽然又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坐在杨瀚身边。
过了许久,鱼漂儿一沉,杨瀚急忙提钩,一线银白掠出了水面,谭小谈准确地一伸手,将那鱼儿捉住,放进水桶,又麻利地给杨瀚装好饵,杨瀚一甩钩,鱼漂儿重新沉浮在水面上。
杨瀚睨了正在湖边净手的谭小谈一眼,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谭小谈沉默了一会儿,甩甩手上的水滴。
天正春寒,湖水尤冷,这一洗手,她的手掌变得红彤彤的,还在冒着白气。
谭小谈甩甩手,便把那白汽把自已的脸模糊到了自已的脸上:“大王,你说我……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必继续给唐大小姐传递消息?”
“怎么了?”
谭小谈幽幽地道:“脚踩两条船,我担心有一天,会把我淹死。”
杨瀚微笑起来。
谭小谈偷偷地瞟了他一眼,又道:“去年夏天,各个部落就陆续出山筑城了,那些独立于西山诸部,并不承认大王的部落觉得他们离开了坚城,或许会有机可趁,常常出山打劫他们。”
杨瀚道:“无妨,现在很多城都已初具规模,每家也都有了出海打草谷的船队,渐渐兵强马壮起来。他们不会容许自家后花园时时起火的,等春耕结事吧,他们有了余力,一定会想办法去解决这些隐患。”
谭小谈期期艾艾地道:“可是,那些独立部落现在跟东山那边的海盗已经勾结在一起了,据说,那些海盗其实就是东山女王的人。所以,想对付他们,只怕不那么容易,弄不好要吃大亏。”
杨瀚扭头看向谭小谈,问道:“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谭小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唐大小姐派来的人跟我说的。”
杨瀚伸出手去,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微笑道:“你看,这么乖巧懂事,我怎么会舍得你淹死。”
谭小谈红了脸蛋儿,期期艾艾地道:“大王是什……什么意思?”
杨瀚看着远处的鱼漂,用很认真的语气道:“只要你真心愿意坐我这条船,我保证,让你坐到老。”
谭小谈对杨瀚的这句话认真思考了很久,还是不太敢相信承诺这种东西。唐大小姐还说跟我亲如姊妹呢,结果如何?也许,要建立一种更密切的关系,才算真正有了保障。
唐诗可以为了利益,把她的“亲如姊妹”随便送人,男人总不会为了利益,把他的女人拿去送人吧?大部分男人不会!
谭小谈想着,脸就有些发烫,就连湖上吹来的风都无法降低她脸上的温度。
小谈偷偷瞟了杨瀚一眼,杨瀚正专注地看着水上的鱼漂,等着鱼儿上钩。
他的头微微抬着,露出了喉结。
小谈确信,只要这时她挥出一刀,一定可以一刀封喉,让杨瀚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她是最好的刺客,知道如何营造最好的环境,制造最佳的时机,然后果断地出刀,收割生命。
现在,既已有所决定,她便决定立即行动!
因为,春天来了,她暖床的机会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