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让你带走硕狱,并且要将你困在这寒雪城呢!”
输不起紧紧锁定她的神色,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然她没有丝毫异色,不,她的眼神里是嘲讽和悲悯。
“我在哪里,道便在哪里,我若要杀人,便是道在杀人,你想你的寒雪城不得安宁吗?”
“狂妄!”输不起口中喝骂,心中却十分轻松,好像这个人本该如此说话行事。率性者,纯粹得教人钦羡,也教人放心,因为他们很少有阴谋诡计。
湛长风没理睬他,“将近三刻了,你拖延的时间足够了吗,我要带硕狱离开了。”
输不起颇受感染,于是此刻也直白相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拖延时间?”
“我在路上遇到程学山了,虽然他是躲着的。”
“呵,你那么肯定硕狱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他?”
“硕狱跟我一样,都是真诚的人,既然答应我了,就不会再改变。”
这是讽刺他出尔反尔还是自夸?
输不起拢起袖子,“我不会拦着你,但你要知道,程学山后面是于慎,是长老会议,你带走一个会测命的人,如同陋人怀璧,恐怕会召来杀身之祸,不如现在放手,还能向白山城讨个好。”
他这句话半分真心,半分试探,因为此人两次出现,面目都不同,不得不叫人疑心。
“修道者,这也怕,那也怕,还不如回凡间当个富贵闲人,我做到一半的事,没有半途反悔的道理。”湛长风起身离开,书房的门在背后合上。
她的眼神渐渐恢复沉冷,波澜不惊。
石室中,九尺莽汉坐在石床上,好像大人蹲坐在小板凳上,可以说是相当粗野了。
程学山仍在苦口婆心劝说他,但不知是输不起的主意失效了,还是这莽汉脑子有坑,竟丝毫没理会他,“你怎如此油盐不进,你随我去见老先生,我不光能帮你回家,还能让你衣锦还乡。”
硕狱终于抬头看他,“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这都不知道,何来衣锦还乡?”
“藏云涧才多大,我难道还找不到你的家?”如此执拗之人当真少见,帮他摆脱奴隶斗士的名头,给他机会回家,还不高兴。
硕狱一听就知这人没好好了解过他,也对,从初见便一门心思说着自己势力有多大,老先生有多想见他,还有什么一定会帮他回家的,哪里有问他为什么会成为斗士,他要回的又是什么地方。
估计只将自己当做了可怜又无辜的奴隶。
“走了。”
门口传来清冷的女声。
程学山蓦然住嘴,输不起怎没将她拖住?
硕狱拍拍裤子站起来,“这就来。”
“不用拿什么吗?”
“哈哈,一条命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