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陆南风想了想,缓缓点头。
这种想法他倒是可以理解,远的不说,就说他自己,以前未尝就没有过杀死杨朔的念头。
毕竟,神虽贵,但多了,就不稀罕了!
“至于我……”
封若云脸上露出淡淡的歉意,垂眸道:“他或许是想用我来牵制你吧?南风,是我拖累你了。”封若云这番话倒是出自真心,王仁则之所以朝她攻击,本意就是为了牵制陆南风,不让他肆无忌惮的催动神火,就算他有不死之身,但那种烈焰焚身的痛楚还是令他难以
忍受。
这是大敌!
王仁则虽然张扬嚣狂,心思却非常缜密,陆南风的能力令他非常震惊,这种驱火之能,实在是超出了世人的极限能力。
不死之身虽强,但若在战场上被围攻,还可能力乏被生擒,但像陆南风这种能力,根本就是无人能制。再多的人,他只要一挥手就能尽数焚尽,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
人的野心和能力是成正比的,以前的王仁则虽然心高志远,但顶多也只是想辅佐叔叔登上皇帝宝座,自己则做一个从龙之臣,一个权势滔天的王爷。
但自从他发现自己的不死之能后,心态马上就变了。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自己有不死之能,显然是天意眷顾,既如此,为何自己就不能登上那至尊之位?
也正是因为这种念头作祟,王仁则不愿意看到这世上有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因此才对陆南风孜孜以求的追杀不止。
毫无疑问,在他眼中,陆南风就是那个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
“搜!”
王仁则负手站在释迦牟尼的佛像前,神色冷肃的挥手下令。
远处,一尊破旧的佛像后,陆南风听了封若云的话,沉默不语。
他听过王世充的名字,但对王仁则却很陌生,不过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敢追杀自己,那就是生死大敌。
陆南风不是良善之辈,对敌人,他心里绝没有宽容饶恕的念头。封若云似乎知道他对王仁则不熟悉,抬眼目光炯炯的看着陆南风,恨声道:“那个禽兽,比他叔父还狠,倒是跟李世民相似。他为了激励士兵替他卖命,便指使部下杀大户
、掳钱财,不知多少人家被他祸害得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封若云有些激动,脸上涌起一丝嫣红,急促的喘息了两声才平复了心情。
陆南风沉默一阵,突然道:“你……跟李世民有仇?”封若云点头,声音中隐隐带上了一丝啜泣哽咽:“我家本是崤县富有人家。李世民的人为了筹措军饷,诬栽我父为匪,杀我全家,还有一个军校玷污了我的亲姐姐,致使姐
姐羞忿自尽!我与他,不共戴天!”古时即便军纪最严明的军队,也只是相对而言。李世民治军,治下的军队同样良莠不齐,而在征战途中,当他们凭着手中的刀剑,拥有神一般对凡人的裁决之力时,许多
人心中的兽性就会无限放大。
封若云所说的事,也不过就是无数个悲剧中很寻常的一幕。
陆南风一怔,没想到在自己身前温柔开朗的封若云,竟然有这么悲惨的经历,而且双方的经历虽然不同,但也相差无几,这让他不由感同身受,对封若云更加怜惜。
同样是家破人亡,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神力傍身,当初都过得那么凄惨。
而封若云一个弱女子,可想而知,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陆南风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他伸手握住封若云柔夷,轻声安慰道:“放心吧若云,我会帮你报仇的。”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激昂,但听在封若云耳中,却是让她心里一烫,眼睛瞬间就红了。
封若云能感觉到陆南风淡淡语气中的深沉关怀和怜惜,这种被人保护关爱的感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南风!”封若云眼眶发红,泪光闪闪的看着陆南风,被握住的小手也紧了紧,反抓住陆南风的大手,似乎再也不想放开。直到这时,封若云才真的对陆南风心动了。
“如果君不嫌弃,妾愿侍奉终身。你……”
封若云泪光莹莹地看着陆南风。
陆南风先是一呆,继而狂喜。
他也只是个颠沛流离的苦命人,彼此相近的命运,一样家破的经历,两个寂寞孤冷的心,这一刻贴合的无比紧密。
男女之间,那份情愫,有时候就是一张窗户纸,一旦捅破,立时就是心意相通,蜜里调油。
两人激动的对视着,陆南风轻轻握紧了她的手,郑重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一生的承诺,也是陆南风一个男儿愿意对向他托付终身的女杀手发出的誓言。二人执手相望,那种心灵相融的感觉令二人都有些沉醉。不自觉的,两个人越靠越近,
渐渐唇齿相触。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时,封若云因为心情激荡,身子微微一动,碰到旁边一块风化松动的石头,细碎的石子簌簌而落,静夜之中,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正在地上左顾右盼、逡巡不去的一众杀手霍然抬头,其中一人戟指一点,大喝道:“上边!”
刹那间,七八个高手便纵跃如飞,蹬踏着一座座石窟和佛像,仿佛纵跃在绝壁山崖间的一群岩羊似的,矫健无比地扑了过来!
“喝!”见已经暴露,陆南风干脆也不再躲,他生怕对方伤了尚未完全恢复的封若云,遂先发制人,口中大喝着从佛头上纵身跃出,人在空中就双拳一扬,拳锋上陡然探出两条蜿
蜒的火龙。
火龙身上烈焰汹涌,如神兽临世气势惊人,晨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正在高声咆哮怒吼着。两个持剑的杀手人在空中已经来不及躲避,二人同时一惊,瞬间拔剑朝火龙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