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驹子冷笑一声,闪身退过。
霍虎却是个直心眼的,晓得方才那是能摔人的动作,便只记得那一招,不是冲着对方腰去,就是冲着对方小腿去。
他又是有几分力气的,只要抓住了,就不容挣脱。
马驹子再不拘小节,也是未出阁的闺女,躲避起来不免束手束脚。
等到绊倒霍虎三回,自己出了半头汗,眼见霍虎还是同样的姿势,马驹子连忙退后几步,摆手道:“不比了,不比了,真是个憨子!”
霍虎像是明白了,停了下来,没有继续纠缠。
马驹子抿着嘴,目光在霍虎身上转了两圈,脸上带出几分笑模样,转身去看席上:“五伯!”
霍五没有立时应声,反而看向马寨主:“老六,驹子是你的独生女儿,你这当爹的说说话吧!”
马寨主站了起来,走下场围着霍五转了两圈,对着霍虎上上下下瞧了好几遍,才不甘不愿道:“又黑又壮的,倒是不算丑,捂白点儿也能见人!”
“六爷爷!”霍虎侧过头,闷声道。
马寨主跟针扎了似的,连忙后退了两步,指着霍虎道:“这是不愿意?”
霍虎还是懵懂的样子,霍豹已经离席,近前道:“大哥,叫寨主!”
“寨主!”霍虎跟应声虫的,改了。
马寨主并不觉得愉快,对着女儿道:“闺女,你再好好想想,咱不着急!就这样的,你图个啥?”
虽说招女婿想要找个老实听话的,可这跟大傻子似的,也太听话了。
马驹子笑意更盛:“就他了!我就稀罕这实心眼的!”
马寨主无可奈何,摸了摸脑门子。
霍豹十分激动,一边拉着哥哥,一边望向霍五。
眼见霍五点头,霍豹将哥哥拉到马驹子跟前,道:“大哥,大小姐是五爷爷的侄女,是咱们自家人,以后你都听大小姐的!”
“哦!”霍虎没有咬着要叫“姑姑”,眼神却直愣愣落在马驹子的腰间与腿上:“摔跤……”
这是方才没赢,还惦记着摔人呢。
霍小宝看在眼中,觉得这虎头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笨拙。
这傻病,更像是上辈子听过的“自闭症”。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对于有兴趣的事物学得快,没有兴趣的就丝毫不禁盐津。
想想这半月来霍五教大家用兵器,虎头的棒子只会耍两招,可也有模有样了。
瞧着霍虎现在的反应,对马驹子并不厌烦,反而当成对手,多了几分关注,这也算是好事。
等到众人重新落座,这席面上的气氛就越发浓烈起来。
马寨主拿着杯子不撒手,是一杯接一杯,嘴里絮絮叨叨。
“这二十来年,弟弟是当爹又当娘,五哥都晓得的!早先盼着她平平安安长大,顺顺当当嫁人生子,多一点念头都没有!就是驹子孝顺,老是惦记老马家的香火后继无人,念叨着不嫁招婿什么,想要生个孩儿继承老马家的血脉,这才把老林家爷孙俩吓跑了!照我说,这老马家有啥?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我先头还埋怨驹子瞎折腾,将自己的姻缘折腾没了;可眼下这一说要招婿,以后有个跟我一个姓的小孙孙,我这心呢……也生出那几分指望来……”
霍五翻了个白眼,拿着酒杯往马寨主酒杯上一碰:“行了,莫要再啰嗦!我还没老糊涂,不晓得什么是招婿!不过老虎到底是而我堂兄长孙,不能直接就舍了霍家生养之恩,得允他一子姓霍,供奉先人长辈!”
“应该的,应该的!”马寨主痛快道:“五哥同兄弟我本就是自家骨肉,咱们俩家本当就是一家人!不过可也说好了,五哥就是哥哥,可不能当了亲家爷爷就占我便宜啊!”
“去你的吧!你当我是老八,傻乎乎的真以为自己能占你便宜!”
“谁让兄弟是实在人呢!”
“狗屁的实在人,大哥送你那个字儿老子可还记得呢!”
“哈哈,都多少年的老话,五哥记性真好。”
“就薛七不长记性,他就不想想,你老六那个‘贼’字是白捞的?”
“什么贼不贼的,当着孩儿们,五哥别唠叨这个!”
“让你先欢喜两天,再跟你唠正经的!”
霍小宝侧耳听着,这老兄弟两个说了半天废话,倒是透出更多的意思来。
不管怎么样,今晚这接风洗尘宴,热闹成功,皆大欢喜。
霍小宝端起米酒,忍不住喝了一口。
淡淡的酒精味,跟上辈子的酒酿味道差不多,吃了大肉后,倒是满口清爽。
席上,大家依旧推杯换盏,“哒哒哒哒”,有人疾步跑了进来,呼哧带喘地说道:“六爷,蟒王寨来人了!好多人,到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