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面放在外面不算什么,但是摆在小村里那可是相常有份量招待人的伙食了,于是苍海便对着胡师杰说道:“胡爷爷,这都是一家人您就别这么大的阵仗了,我随意吃一点儿就行了”。
“十年来回来一趟,知道你在外面吃的好,咱们村里也没什么好的,你就将就一下”胡师杰一边说一边给苍海盛了一大碗面,并且几乎把一半咸肉都捞到了苍海的碗里。
西北的汉子吃面,碗可不小,像是胡师杰给苍海盛面用的就是汤盆,满满当当的一下子,如果放到魔都的面馆,这一盆子最少也得分成四人份的。
除了面之外少不了蒜,吃面配上蒜那是标准搭档。
“爷,我可吃不了这么大一碗!”苍海望着自己碗里的面,哭笑不得的说道。
胡师杰说道:“年青的后生怎么可能吃不下,你先吃着,实在吃不下给平安!”
苍海听了也没话说了,于是端着碗直接蹲到了门前的地上,就这么开始吸溜起来。
这儿吃饭一般来说除了喝酒的时候,用不着什么桌子凳子这些东西的,端个碗门前屋后这么一蹲脚边摆上一头蒜便开始吸溜。
没吃两口,平安凑到了苍海的旁边同样蹲了下来,而胡师杰则是蹲的远了一些,蹲在了院子边上,和下面一层的李立仁聊天说话。
村子的结构是阶梯式的,一层层的窑洞,这家的屋顶就是另外一家的院子,所以一伸脑袋就能和下面人家聊天。
苍海这边见胡师杰没有注意,便把碗里一半的面加上所有的咸肉都拨给了平安。这小子一边傻乐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咸肉,虽然脑子不好,但这小子也明白什么东西好吃,并且知道这事儿不能被自家的爷爷发现,所以吃的贼快无比,不到两分钟原来堆的尖尖的面被他干去了一半,至于咸肉连个丁也没有剩下来。
吃饱了,放下了碗,苍海这边便准备去给自家的父亲祖父母上坟,什么纸钱啊、祭品啊都是准备好了的,现在苍海缺的就是一把铁锹,到时候好给坟头添点儿土。
苍海一张口,平安便拿了铁锹并且扛在了肩头,看样子打算跟着苍海一起去。
胡平安见了,从粮食围子里拿出了一个袋子,摸出了几个柿饼子让苍海带上。
就这么着苍海拎着东西,带着笑容满面的平安向着自家的祖坟走了去。
祖坟离村子并不是太远,越过了一道山沟沟之后再翻一个坡,在山坡坡的西南面上。十年没有来了,但是坟头还是很明显,看样子在苍海没回来的这些年,乡亲叔伯们也没有少照顾。
摆到了祭品,正儿八经的跪在了父亲的坟头,点着了纸钱苍海便给父亲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开始说着自己这些年在魔都的生活,还有以后的打算。
空间自然不能说的,虽然平安是个傻子,但是他可不是哑巴,而且他的嘴也没个把门的,万一说出去了总归不好。
在父亲的坟头呆了差不多十分钟,苍海这边准备转到祖父和祖母的合葬坟继续祭奠。
“平安,愣着干什么呢?”
准备给祖父母的坟头添土,苍海发现平安还在父亲的坟旁边发呆,于是张口喊了一句。
“二哥!”
平安有点扭捏着不肯过来。
看到平安的样子,苍海这才明白这小子舍不得离开祭品。
老村民的习俗,祭品这东西只要是被祖先们享用过了,那么‘剩’下的就可以让儿孙们吃了,平安不是头一次上坟,自然是眼巴巴的望着摆在苍海父亲坟头的水果还有糕点。
“吃吧!”
苍海一点头,平安那边出手如电,拿了一块桃酥放到了嘴里,很快不光是嘴里嚼着一块,两只手也没有闲着,瞬间装着桃酥的纸盒子就空了。
苍海转身拿过了铁锹,开始给祖父母的坟头堆土,堆好了新土,然后摆开了祭品,开始烧纸磕头。
祖父母这边完了,太爷祖父母的坟自然也要上一上的,只不过及祖父母那边就要简单了一些,供品由六变成了四,至于香火酒水什么的那自然不能缺的。
一通摆弄下来,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挖了一个土块,在三个坟头压上了印花的大纸,整个这坟的过场才算是正式的走了下来。
苍海这边收拾好了,那边平安已经用自己外面的袄子,把三个坟前的祭品一扫而空,全都打包似的背在了肩上。
这几的习俗就是如此,所以苍海也不生气,扛着铁锹带着一路上不住嘴的平安回到了村里。
主要是事情办完,开窑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苍海决定下午便回小镇上去,后天去镇上问问租地的事情,然后便转道回魔都,然后杀向美国去吸吸美国的那颗大树。
听说苍海要走,村里的老几位中午自然又聚了一顿,吃完之后,给苍海整了一些土产,便目送着苍海离开。
最不舍苍海的自然是平安,眼泪汪汪的拽着苍海的衣角不松手,最后胡师杰竖起了巴掌这才松开了手。
就算是这样,平安还是站到了村顶,站了大半个小时,一边挥手一边目送着苍海消失在了山沟土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