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是想到了戚乐起起伏伏的病情,夺人精气,按照古人的说法,精气被夺可不就得生病吗?
而了尘听见白婉的请求却说:“瞧当然是呢过瞧出来的,只是这事,白施主的主顾显然心底已有了数,我这话说与不说其实都一样。”
“如果二位实在是要我说一句,那我也只能说尽快。”了尘起了身,对戚乐道:“因为戚施主的命盘看起来可真是不太好,再不快点,大约就真要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了。”
戚乐听见这话,心中起了疑。
她看着这和尚问:“我快要被下病危通知?”
了尘道:“我虽然对于道家的相术不算精通,但也能瞧见戚施主的命盘上五毒俱存,是不久命相。不过戚施主到了现在面色瞧着还不错倒是令我意外,一般如此的人,此时也该面色苍白精力不济了。”
戚乐越听越觉得古怪。她后期的病是来的莫名其妙,但也不是解释不了。更重要的事情是她已经绑定了系统,身体的各项数值也在便好,如果着和尚真的是个高人,不至于看不透她身上的变化,哪怕不能解释也不该说出她仍在病危这种话。
戚乐原本对婴香的事情已经信了三层,如今这和尚这么一好心提醒,反而让她起了疑惑。
她干脆直问:“你是说我没被治愈,还在病危?”
了尘听见戚乐的问话也觉得奇怪,他道:“难道戚施主还觉得自己很好?若施主觉得一切无恙,又何故寻老衲来?”
看着戚乐年纪轻轻就陷入这种惨境,老和尚也动几分恻隐之心,他当这孩子是一时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苦口婆心说:“戚施主这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婴香造成的,依老衲看也不能再拖下去,需得赶紧破局消灾。”
戚乐看了这和尚一会儿,心里将他划去了理论派,说:“大师的话我记下了,多谢大师来这一趟,请回吧。”
了尘被戚乐这半信不信的敷衍态度一激,花白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他道:“你不信老衲,你不信请老衲来做什么?”
戚乐没说话,白婉见状连忙打原创,她急急道:“大师误会了,她并非不信,还请大师……”
了尘冷冷说:“我有眼睛。”
了尘道:“总之钱货两清,老衲说的也说完了。既然戚施主觉得老衲在危言耸听便也不必当回事,只当老衲是收了钱来说故事的。故事说完了,老衲也可回了。”
了尘说完就起了身,真打算离开了。白婉见状连叫了两声,但戚乐根本没有反应,了尘见戚乐还真没怕的意思,本来三分作戏,这会儿子是真气走了。
了尘道:“老衲做这事这些年了,从未遇见这样的人!戚施主既然不信老衲,就不该寻老衲的开心。”
“老衲虽是方外之事,但也惜名,当不得‘骗子’!”
白婉再也拦不住,了尘拂袖而去。白婉急了,对戚乐说:“小祖宗,平时你不是最惜命吗?怎么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懂行的,你还不信了呢?”
戚乐道:“他也没看出个十足来,你请他留下救我,也未能救。更何况,能用钱打动的和尚,我能打动,我小妈也能。到时候他会帮谁还真难说,与其让他留下添乱,不如气走。”
白婉是不想去理会戚乐这弯弯道道的思路。她直道:“戚乐,你知道我帮你不是出于情分,而是利益。我的利益是建立在你能取得戚氏的前提下的,所以你的命对我而言也很重要。”
“你身体不好,国内外各种法子各种医生咱们都试过,一开始确实有效果,你也能好。可后来不是又好不了吗?那个什么说是归国人才的医生,不是也没能让你好起来吗?不是我不信科学,科学救不了你的话,你就得想想别路了!”
戚乐叹道:“我不是没想别路,我已经找了别路了。”
她抬眸看向白婉,从包里取了昨天的检查报告出来递给对方:“你看各项指标。”
白婉接过她的身体数值,看着各项已趋于健康的指标忍不住睁大了眼,她说:“这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进重病室了吗?你、你自己找到人了?”
戚乐笑道:“我躺着重病室呢,从哪儿找人啊。只能说是天也不想我死,于是就给我指了条路吧。”
戚乐沉吟片刻说:“我运气一贯都蛮好的。”
白婉:“……”运气治病,你行。
但白婉还是不放心,她说:“这个了尘是真有几把刷子的,我和韩玥打听过,先前韩家老三发疯那事,就是这人给驱好的。你也别不信他——”
“我信。”戚乐打断了白婉,“人要活着,就得小心谨慎,这个道理我懂。既然他都特意来解释婴香了,我不去见见也不好。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用婴香咒我,也不管这玩意有没有用,她突然这么虔诚的信佛,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去同她聊两句也说不过去对吧?”
戚乐微微笑了笑,倒比这屋里的空调更冷。
白婉见着都有些发寒,她说:“小夫人住在S市呢,你现在去吗?你如果要去,我给你定机票。”
白婉等着戚乐的回答,而戚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围的气息竟然缓了下来。
她说:“今天不去了,今天还有别的事。”
她想了想说:“明天吧,总不急于这一会儿。”
“还有比起婴香这件事,赵明的事情更着急一点。”戚乐道,“婴香这事,我有自己的法子毕竟一时伤不到我,赵明的事情比较急,他不可能无故失踪,还请白姨多费点心找找。”
白婉道:“这你放心,这事做好了不止你欠我,韩玥也欠我,我自然会尽心的。但我希望你多把你家那位小夫人当回事些,我知道你觉得她愚蠢可笑不足为虑,但兔子急了也咬人。她连婴香都祭出来了,下一步谁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戚乐送走了白婉,在会所待了一会儿,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这个时间点,除非李朝舟回医院在做一场超长的手术,否则不可能不发现她又没第一时间回医院。
怎么堵住他那张嘴呢?
戚乐托着下巴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最后挥手要求从会馆打包食物。她认真道:“要做起来的快,担起来却很耗功夫的那种,多备几个。”
二十分后,戚乐带着一小箱从会馆打包的“瞧着麻烦实则简单”的食物回了医院。
医院里李朝舟果然在等着,瞧着她就脸色发青,眼看就要脾气不好了。
戚乐连忙将箱子拿出来说:“我想你工作忙肯定没好好吃饭,所以给你带了些好吃的。这些东西费功夫,我等了好久呢!”
李朝舟闻言一怔,戚乐连忙开了小箱子。里面的各样食物点心瞧着万般精致,看起来的确是很费功夫的——至少戚乐觉得自己也能被骗过去。
而李朝舟——他面无表情地问戚乐:“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很会做菜?”
戚乐:……惨了。
但戚乐是哪种谎言被揭穿就手足无措的人吗,她立刻道:“可食材都是我挑的啊,那可不得很久?”
这谎说出来可就无从查证了,李朝舟瞧了戚乐一眼,对她是真无可奈何。他道:“你能不能稍微安分一点?”
戚乐笑道:“这也怪了,哪有医生希望病人一点活力都没的?我能折腾点,不是正好证明你治的好吗?”
对于戚乐这种曲解人话中意思的做派,李朝舟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也懒得再和戚乐在这方面计较,既然有人送吃的来,他也不必客气。
李朝舟利用查看戚乐病房的这会功夫吃了顿下午茶,戚乐瞧着他缺乏休息已经有些发白的脸色吗,叹气道:“做医生可真够苦的,你就不能多申请几天假吗?”
李朝舟道:“医院聘请我是救人的,不是休假的。还有,既然觉得我辛苦,你就该更配合一点,不要乱跑让我再费别的心。”
戚乐说:“行吧。”
李朝舟闻言惊讶:“你说什么?”
戚乐笑眯眯地说:“我说可以。只是我真的事情很多,不方便住在医院里。我保证我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行不行?”
看着李朝舟犹豫的样子,戚乐补了一句:“我回趟家。”
提到回家,李朝舟面色显然要好一些。他说:“回家也好,但也不能太放纵。你要知道你还不算十足的康复。”
戚乐敷衍的点头。
李朝舟见状忍不住叹气。
戚乐问:“我的玉雕你打算什么时候买了给我?”
李朝舟:“……你回医院是为了这个?”
戚乐:“我是个商人,没办法,有了利处自然要惦记着利处。”
李朝舟被戚乐这句话气笑,他说:“今日没时间,我还有别的病人要看。过两天是我的轮休,那天我再去买。”
戚乐皱眉:“医生怎么就这么辛苦。”
李朝舟回了一句:“你也够辛苦的,当病人还不能待在医院里不乱跑,嗯?”
戚乐被堵的哑口无言,她听着李朝舟这话,总觉得他是知道了自己今天去干什么了。但戚乐又想了想,李朝舟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他一个白天都在医院里忙。
李朝舟看了看表,他问戚乐:“你很想要玉雕?”
戚乐点了点头,李朝舟说:“我下午五点到六点半,有一个半小时空闲,那时候我出门去看看吧。”
戚乐原本也就是开个玩笑,倒没真想逼李朝舟这么累还要去忙她。戚乐瞧着李朝舟泛白的嘴唇,顿了一会儿说:“也没那么急?那时间你还是好好吃饭吧,等你轮休再买就是了。”
说着,戚乐还从包里拿了一支唇膏给李朝舟:“虽然这个天应该是用不到的,但我看你估计一天也没什么功夫喝水,用这个擦擦代替吧。”
李朝舟看了看手里的唇膏,忍不住笑了:“戚乐,这根有点颜色啊。”
戚乐道:“你那嘴唇比我还像病人,可不得带点儿颜色?”
李朝舟居然也觉得戚乐这句话说得有道理,他收下了唇膏,顺便问戚乐:“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戚乐说:“明早吧。”她又道:“所以要不要在一起吃个晚饭,这次我请你吃。”
李朝舟:“……明早要走你就应该早点回家收拾行李。”
戚乐道:“行李不用带,带卡就行。再说我发现跟你一起吃饭能吃的比较多,大概是李医生秀色可餐。”
李朝舟:“……”
李朝舟沉默一会儿,重新道:“戚乐,我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人话。”
戚乐颇为无趣,她瞧着李朝舟故作镇定却又泛了红的耳尖笑着道:“好,我好好说话。李朝舟,明天我得回家去了,得有好几天回不来。所以想和再一起吃顿饭,行吗?”
李朝舟伸手按了戚乐的脑袋一下,他一边离开一边对戚乐道:“好,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李朝舟走了,戚乐瞧着他的白大褂消失在门前,方才伸手去碰了碰自己额头。
她古怪道:“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