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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愚者千虑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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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去见开阳之前,她还先是得把该做的做完。

系统见她忙忙碌碌,不免问了一句:“不是要去见开阳吗?你怎么又停下了?”

戚乐答:“三个月不见了,贸然上门不太礼貌,我得备个礼去。”

系统:你这忙忙碌碌地我只看出来工作,半点没看出来来备礼啊?

系统看不出戚乐在备礼,但戚乐却觉得自己的确是在备礼。

还在尽善尽美的备礼。

戚乐确保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后,方才特意问了宫中侍卫开阳君下朝后往了哪一处方向。开阳这个人因为脾性的缘故,没什么朋友。所以他下朝后通常也没什么去处,找宫门的侍卫打听一声他往了哪个方向,基本就能知道他去了哪儿。

得知开阳回了府,戚乐便也往长安巷去。

在马车上,她整理着她对开阳君所有了解。

他是个孤儿,六岁时被名士郑鹤收入门下,方才改名开阳。郑鹤尤为偏爱这个徒弟,收了开阳后便直言此生只会有他这一个弟子。秦破虏的情况算是超出预料的特殊。

秦破虏生于周国名将秦氏,许是秦氏杀孽太重,这一代竟然一个儿子也没有。那时周国正在动乱,除了要应付吴国与蠢蠢欲动的少族,羌虏也在东边借机作乱。将才不够,人手不够,秦家老大心一横便干脆将颇有天分的嫡女做男儿养,改名破虏,一并送上战场拼杀。郑鹤本已不想再收弟子,却感于秦氏为国护疆的忠义,破例收了秦破虏为关门的小弟子。

戚乐从秦破虏那儿打听过,开阳的性格的确是很冷淡,哪怕秦破虏是他师妹,起初也没多给她分毫的区别优待。秦破虏是锲而不舍主动的纠缠开阳,纠缠差不多五六年,才有了现在这般还算是不错的师兄妹关系。

秦破虏因此总结:“我师兄只是面冷,心还是热的。只需多相处些时日,他便能明白先生的好,能与先生成朋友了。”

当时戚乐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这招数只有秦破虏能用,因为除了她,戚乐看这世上是没有人能忍受开阳的冷漠脾性长达五年之久的。

然而即便是秦破虏,对于开阳在想什么,也从来是一无所知。

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从来是他希望你知道的,你才能知道。他不希望的,便有一万种法子让你误入歧途。可他再穷极慧智,却依然是个人。

他仍然想有谁能猜到,有谁能看见。所以他在落子的时候,刻意留下了痕迹。

周朝的三方制衡,罗万忠的权势,小皇帝看似纯然实则忌惮的信任。如果不是先前在画舫上被开阳狠狠激了一把,戚乐觉得自己能反应的更快一点。

好在现在还算不晚。

她像是在玩一场竞赛的游戏,越至游戏后半段,便越兴奋。戚乐下了马车,敲了开阳君家的门,说来拜访。

门房被惊了一跳,犹疑片刻方才问:“您有帖子吗?”

戚乐笑眯眯道:“没有。”

门房为难道:“这没有拜帖……我通报也不方便呀。”

戚乐也不为难对方,她顺手扯了自己身上的宽型的鸣玉,取了马车里备用的笔直接在遇上写了戚乐二字,将玉佩给了门房:“那给您拜帖便是。”

门房瞧着手里的那块玉,又看着含笑的戚乐,犹豫之下,还是拿着那块玉去寻了主家,请戚乐稍后。

戚乐便还真乖乖等着了。

系统问:“开阳君知道你来,会不会直接将你拒之门外?”

戚乐道:“不会。”

系统问:“为什么?你这三个月在朝政上基本就是瞎怼他吧?菩萨也气啊。”

戚乐答:“因为中间屋子没人住,他不让我进,我转身就拿梯子从隔壁房子翻墙进。”

戚乐还补充了一句:“他知道我做得出来。”

系统:“……”

系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戚乐,而这时门房也匆匆回来了,他向戚乐恭敬行了一礼,口称:“戚大人请入,我家大人在正堂静候着您。”

戚乐闻言微微挑了眉,她说:“正堂啊。”

门房不知道正堂怎么了,只听戚乐笑了声,什么也不说的就走了进去。

正堂内,开阳君正等着她。

他已经请仆人沏了茶,戚乐到时茶温恰好。

戚乐瞧着坐在上位的周国太傅,开口便是一句:“开阳,我这块磨石,你用的还趁手吗?”

开阳闻言端着茶水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抬眸多看了一眼戚乐,似乎是半点也不意外她会猜到自己放任戚乐与他敌对,也是存了给小皇帝送点刀矛,进一步历练他为人君者的手腕心性的心思。

所以开阳回答:“好用。”

戚乐也不恼,她接着问:“那你觉得,在周帝心中,我到底是罗万忠的人,是对付你的刀刃,还是你用来麻痹他,实则是对付罗万忠的内刺?”

开阳的手终于顿住,他搁下了茶水,反而问戚乐:“这重要吗?”

戚乐道:“当然重要。”她藏着笑,“这关系着你到底在想什么。”

“起初我也不明白,画舫上你明明已经猜到了我想做什么,却为什么不仅不搅局,还帮了我一把。”戚乐故作疑声,“我起初很生气,后来我想,我生气难道你料不到吗?你怕是就希望我生气。”

“最好气到一头懵,和你彻底对着来才好。”

戚乐的扇子敲上了指骨,她慢条斯理道:“你给我右扶风,却又不介意罗万忠给我中书侍郎——这事瞧着矛盾,但细想想也不奇怪。因为太傅这里不能再有一个中书侍郎了,太宰那儿却多一个才好。”

“可这么想,这里便会又有一个问题。太傅和太宰是政敌,怎么会有人会想要自己政敌的势力庞大起来?”

戚乐瞧着重新端起了茶杯安然饮茶的开阳,说出了最后一段:“这个人如果不是疯子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别人眼中的敌人在他眼里从不是敌人,只是一颗随他落盘的棋子。一颗棋子,若是尚且有用,那自然是要丰富他的羽翼,以便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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