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只是在仓库里,找了一个舒适的角落,铺上几床军毯,舒服地睡了一觉。
喝酒的时候,中山良一还是很小心的,他担心自己又会无意间说漏嘴。
而且,他也想知道,路承周的真正来意。
但路承周没说起宪兵分队的事情,中山良一还是很欣慰的。
这说明,路承周无论在哪里,都严格遵守保密原则。
而且,他与路承周说的话题,也跟宪兵队没关系。
至于他去冀东之事,上面很快就会批下来,也不算泄密。
在中山良一看来,今天中午这顿酒,纯粹是因为路承周对他这位老长官的敬意。
熟悉中国风土人情的中山良一,也知道这一点,这就是圆滑的中国人。
对路承周来说,喝了这顿酒,与他的关系就没断。
以后,中山良一如果飞黄腾达了,路承周依然能来巴结。
可中山良一并不知道,路承周已经知道了很重要的信息。
比如说“冀东”、“暴动”、“月中”、“中共”。
这些关键词,足够让路承周推断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崇文应该到了海沽,不管他与哪方接触,他都走到了路承周前面。
此时的宋崇文,已经将田家湾军事会议的内容,全部告诉了日本人。
对日本人来说,宋崇文的利用价值,基本上没有了。
路承周骑着自行车回了英租界,被风一吹,他清醒了不少。
一路上,他也在回想与中山良一喝酒的过程。
路承周只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表现得反常。
身为宪兵分队情报一室主任,又是中山良一的老部下,来看望他,请他喝酒,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路承周特意没去找川崎弘,就是想告诉中山良一,他是专程来拜访的,没有其他目的。
至于他们聊天的话题,没有谈到球组一号,甚至连宪兵队的事情,都没有谈。
就连中山良一的去向,他是中山良一主动说起的。
冀东的事情,与海沽没多大关系,与宪兵分队,更加没什么关系。
进入英租界后,路承周才开始注意周围的情况,他没穿警服,进入英租界后,特意绕开自己辖区。
路承周每天都要在辖区巡视一次,辖区内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而路承周,也对辖区的常住人员很熟悉。
绕开自己的辖区,认识他的人,马上急剧减少。
再加上路承周的警惕,当他抵达益世滨道时,身后是没有尾巴的。
就算如此,路承周也没有直接骑自行车去寿康里18号。
自行车虽然很便捷,但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
如果有人看到他去了18号,或许记不住他的脸。
但如果他是骑自行车去的,很有可能会记住自行车。
这是路承周所不愿意看到的,将自行车停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再步行去益世滨道寿康里18号,是比较理想的选择。
走进寿康里时,路承周放慢了脚步,没有发现周围有异常后,他才去敲了18号的门。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姚一民看到路承周,很是诧异地说。
“中午与中山良一喝了酒,他告诉我,月中冀东有暴动,他会跟随海沽日军去冀东作战。”路承周连忙说道。
“看来宋崇文已经到了海沽。”姚一民叹息着说。
“情报已经泄露,怎么办?”路承周焦急地说。
“上级早就作好了,情报暴露的打算。八路军第四纵队,为了配合冀东暴动,已经挺进冀东。组织决定,提前暴动,打日伪一个措手不及。”姚一民微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路承周松了口气。
“我们的任务,是除掉宋崇文,坚决不让他活着走出海沽!”姚一民沉吟着说。
“我会全力以赴。”路承周坚定地说。
在没有发现宋崇文行踪前,他不敢胡乱保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承周说话就很注意。
言不轻信,诺不轻许,只要是自己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他现在连宋崇文长什么样,都不是很清楚,又怎么能答应姚一民,除掉这个叛徒呢?
说一些没把握的话,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组织不负责任。
“还有件事,北方局决定,在冀东暴动开始后,中共河北省委,将从海沽迁往冀东。以后,省委的主要工作,将在冀东。”姚一民缓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