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来。有兄弟在,不会让你吃亏。”路承周给何贺点上火,微笑着说。
“你是什么时候为日本人服务的?”何贺深深地看了路承周一眼。
虽然他一直认定,路承周是日本特务。
可是,当他真正看清路承周的身份后,还是不愿意相信。
“1934年,我就开始为日本特务机关做事了。第二个月,正式加入军统。当时,我们对军统在海沽的活动情况了若指掌。”路承周得意的说。
“你是打入军统的间谍?”何贺手一颤,打入军统,与军统叛徒,是两个概念。
如果路承周在加入军统前,就已经是日本特务,那就太可怕了。
幸好路承周一直是通信员,如果让他潜伏在机关,军统海沽站,现在还能存在吗?华北区恐怕还没建立,就会被一网打尽吧。
同时,何贺也很自豪。
正是因为他的坚持,军统才冷藏路承周,让他没有办法获取更多的情报。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早点除掉路承周。
昨天,孔井存还提议,要干掉路承周。
但何贺心软了,否则将给团体除掉一个最大的隐患。
“说来惭愧,我打入军统,也没干出什么像样的事情,真是愧对川崎老师了。”路承周遗憾的说。
他走到桌子旁,打开酒,给两个酒杯倒满。
“何兄,请坐吧,既来之则安之。”路承周平静的说。
何贺一直在消化着路承周的话,34年就打入了军统,资格还这么老。
如果让路承周继续留在军统,以后论资排辈,肯定是军统的高层。
“何兄,我对军统的近况,可是一点也不了解,能跟兄弟说说么?”路承周举起酒杯,问。
“刘有军当了站长,裴福海调来当了行动组长,郑问友还在。下面的人,倒是增加了几个,但变化不大。”何贺喝了口酒,缓缓的说。
“刘有军竟然当了站长?他的资历听说很高,但要说能力,不如何兄。”路承周又给何贺倒上了酒,似乎替何贺没当上站长而可惜。
“我连组长都当不好,哪有能力当站长?”何贺自嘲的说。
“那可未必,如果我们兄弟联手,不要说当个海沽站长,哪怕当个华北区长,也绰绰有余。”路承周微笑着说。
“对不起,我不会为日本人做事的。”何贺摇了摇头,坚定的说。
“不为日本人做事,为我做事如何?”路承周笑吟吟的说。
他的任务,是劝降何贺。
如果能让何贺为日本特务机关服务,将是最为有利的。
“承周,叙旧可以,但为日本人做事之言休提。否则,就上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何贺淡淡的说。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语气中的坚定却毋庸置疑。
“你进来了,军统未必知道,要不,我去送个信?”路承周又问。
“我们是在同一个地方受训的,有必要这样么?如果是日本人要求的,你告诉他们,老子不怕,等着他们的任何酷刑。”何贺讥讽的看了路承周一眼。
路承周已经被冷藏,如果告诉他一个点,岂不是让路承周与军统联系上了?
这可是打入军统内部的日本间谍,让他与军统恢复联系,比自己叛变还危险。
“一时失手不算什么,何兄就这么放弃了?一时虚与委蛇,也是可以的嘛。”路承周并没有因为何贺的讥讽而尴尬,反而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你在宪兵分队担任什么职务?”何贺问。
“情报室主任。如果何兄过来,小弟愿将主任之位相让,担任何兄之副手。”路承周诚恳的说。
“你要是再劝,这酒就没法喝了。”何贺将筷子拍到桌面上,怒吼着说。
“喝酒喝酒,一醉解千愁,咱们有的是时间,以后慢慢再聊。”路承周忙不迭的说。
路承周离开后,让人给送了被褥和换洗衣服,还有一个马桶。
总而言之,只要何贺配合,可以给予优待。
“把你的烟留下。”
路承周走的时候,何贺突然说。
路承周笑了笑,将烟和火柴都留了下来。
路承周的劝降,虽然没有成功,但中山良一还是很满意。
路承周认出了何贺的身份,就是大功一件。
何贺与他喝了酒,谈了心,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何贺喜欢一个人琢磨事情,让他静静的待一个晚上,或许就不会这么固执了。”路承周向中山良一汇报后,又提出自己的建议。
何贺的态度,他也很满意。
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路承周相信,一定能把何贺救出去。
宪兵分队机制一点都不完善,只要何贺配合,就能通过正当途径获救。
比如说,宪兵分队在英租界是没有执法权和审讯权的,他们可以搜集情报,但所有的抗日分子,必须由警务处抓捕,并且引渡给海沽市政府。
如果何贺的家人报案,说他失踪,警务处都能派人进宪兵分队搜查的。
当然,这有个前提,何贺得留在英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