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黄河岸边,孙权双腿酸软地被人搀扶下马,看着数十丈宽的河面,满脸绝望。
“主公,上下游一二十里都搜过了,未曾发现一艘渡船。”
孙权回望了一眼身后,“景山,景山何在?”
“回禀主公,徐太守还未回返。”
孙权双眼黯淡,“孤误信奸臣,今长安失陷,关中落入东吴之手,愧对大都督矣。”
左右亲卫俱闭嘴不言,他们分明知晓这“大都督”不是如今上党郡坐镇的那一位,而是孙权掌权之初十分忌惮的那一位周公瑾。
“主公,大都督于上党还有三万精锐,河东亦还在吾军手中,吾等不若撤去河东。”
“可如何渡河?”孙权自诩为东吴人士,可这湍急的数十丈河面,便是身强力壮的善泅之士也不见得能够安然无恙地游过去,更何况他身后还有这么二三百人。
“主公,吾等之中有一二十人善泅渡,将主公护持其间,必能将主公送过河去。”
孙权犹豫顷刻,“追兵不时将至,尔等不善泅渡之人当如何?”
“请主公放心,吾等驱马过河,人随马而行,当可渡之。”
孙权长叹一声,心知此法必会折损不少,但他也无可奈何,总比让这些军士留在岸边等死强。
过河,冰凉的河水让孙权清醒不少,他甲胄取出,只有内衫,此刻浑身湿透,行至河中,除却脖颈,身体都只是任由亲卫托着,缓缓朝着对岸游去。
“哗啦”一声,一道身影被激流冲走,他长叹一声,闭上眼不去看,双臂摆动,努力朝前游动。
“驾”河岸边上,魏延已经率军赶至,他本可策马追上前去,却挥手制止了身后的骑卒。
“将军,为何不追?”
“孙权已经渡河,方才得报,刘封正在攻掠河东郡,他孙权此去,正好会撞到此人,吾等又何必追击。”
魏延冷笑一声,此前吕蒙给他的军令是,若是能围住孙权,当可活捉,若是孙权逃入刘备占领区,可让刘备擒杀孙权此人。
鲁肃尚在,孙权便还有用武之地,若是鲁肃不在,在魏延看来,他和袁尚、袁熙也没什么区别。
“将军,渡船到了。”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渡船终于行至黄河岸边,魏延看了一眼身后汇集而来的数千军士,大手朝前一挥,“渡河。”
“喏。”
一夜,孙权没敢停留,穿着进水的靴子奔走在平地上,他只觉得双腿酸软,脚底一阵刺痛。
身后的魏延一路率军追杀,从蒲坂到安邑,足足追到第二日天明,他才瞧见魏延前锋的两百余骑将至。
在一处斜坡之上,孙权瞧着前面不过几丈宽的河面,颓然跪坐在地,“孤跑不动矣。”
“主公,主公看河对岸。”
也就在这时,亲卫伸手指向对岸,孙权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放眼望去,那河对岸的密林之中,突然走出一大批军士,无数笙旗簇拥着一面“鲁”字将旗。
“是大都督,大都督援军到来。”
孙权顿时大喜过望,当即朝前一挥,“快,随孤渡河,与大都督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