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且慢动手。”帐外,一人大步踏来,“还请魏王息怒,元化先生并未有意冒犯,而是医者仁心,或许确有此法。”
曹操睁眼瞪着来人,“汝乃魏王府曹掾?”
“小的魏王府曹掾杨修。”
“听闻汝在土垠之时,是汝为世子收拢无极甄氏三姝,引来北地士族骂名?”
“嘭。”曹操猛地一手拍在案上,“汝可知,汝此举是坏了世子声誉?抢夺良家妇孺,欺负他袁本初之媳,非大丈夫所为,汝该当何罪。”
杨修面色一白,猛地扑倒在地上,“臣甘愿领罪。”
曹操咧嘴露出几分森寒的杀意,“左右且将此人拖出去,斩。”
“喏。”立即便有军士大步入内,拉着杨修的手臂朝外走去。
“魏王且慢。”也就在这时,贾诩、许攸迈步入内。
“杨修乃名门之后,魏王且看在临晋侯面上,宽恕杨修死罪罢。”
曹操冷笑一声,“也罢,今日便看在子远面上饶汝杨修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出去,打六十杖。”
“喏。”
随后,曹操冷冷地回眸看了一眼早已是负手立于帐内,一脸悉听尊便的华佗,“元化先生,孤这头风顽疾,如今发作间隔日短,不如先生就在孤王府居住,随时可为孤治病如何?”
华佗背对着曹操,“吾生平志愿,行走天下,为天下黎民百姓治愈伤病,若是禁足于魏王府内,只怕老夫心思难安。”
“可吾听闻先生月前却去往青州一趟,为他吴王刘奇医治爱将陆睿,不知可有此事?”曹操心中愠怒难耐,何时有人这般拒绝过他,他已经三番五次给华佗脸了,这家伙竟然还如顽石一般,冥顽不化,开口之间,声音也变得有些森寒。
“医者仁心,老夫生平行医,从不过问对方家居何处,官任何职,亦不嫌贫爱富。”华佗一手抚须,算是无声承认。
“汝这厮……”曹操猛地站起身来,后脑勺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强忍着歪歪斜斜地站着,许攸给了左右军士一个眼神,“还不快些将元化先生带下去,好生照养。”
“喏。”
华佗被一众军士拉下去,直接看管在后军的一座营帐之内,不多时,曹操的头疼再次被针灸缓解。
他看了一眼身侧中年医者,“世上会针灸之人又并非他华佗一人,传令下去,倘若他华佗再不愿为孤效命,斩。”
许攸和贾诩眼中尽皆掠过几分惊色,动了动嘴,两人都不敢出言相劝。
此刻的曹操虽然面上怒火已经消散,但他就如同一座火焰山,更何况在他看来,想要劈开他脑袋之病的华佗,显然已经居心叵测,说不定已经和东吴勾结。
若是随军医者未曾习得他那针灸之术之前,说不定曹操还得时不时找他缓解头风之痛。
如今,曹操却是已经用不上他了。
建安六年九月末,华佗绝于邺城地牢之内。
十余日后,四百里加急奏报亦呈至刘奇面前,除却遗嘱书信之外,还有一封血书,上面字迹模糊,刘奇却仍能分辨出上首《华佗内经》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