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司马。”张任见老驿卒朝他微微抬手一辑,自己也是微微抬手示意。
后者摆了摆手,他倒是不是认识张任,只是不习惯拘礼尔。
“吴王已命,于巴中二郡兴建织造坊,每月皆有县吏往各村讲授如何养蚕之事,百姓每年只需于四月之际养蚕即可,数十人可将蚕茧送于织造坊换取金钱,何乐而不为之。”
“蜀中贫寒,若能得此桑茶之法,又以牛耕水车之法,今后蜀中怕也能出不少沃土,百姓日子亦能丰裕。”张任脸上也生出几分向往,他下意识回眸看了一眼倒数第二艘船,那里有他随行的妻儿。
“尔等且看,那便是运输桑木之船。”也正在这时,隔着二十余丈江水之中,一队商船挂着“张”字旗号沿江而上。
“嗡”,同一时间,船上响起一声号子,对面也回应了一声。
那船上用篷布遮掩之下露出用布连泥土包裹了的桑木,一时间看得张任和老驿卒有些晃神。
“此物离土一二月,也能栽种存活?”
“南橘北枳,栽种瓜果林木,因地制宜,但吾江东如今却也有让此物种活之法,正如交州培育之稻谷。”
“为何吾蜀中此前未有此物?”老驿卒自顾自地嘟囔一句,却是道出了张任此刻的心声。
却听身侧这名司马哈哈大笑,“汝等可知,为百姓购买耕牛、修建水车下放到江东各县各村,吾江东二载之内耗费多少金钱乎?”
“吴王长子出生之际,收钱三五亿之多,却不足三日便还于秣陵豪族,便是为抵当年借条。”
“如今天下战乱未平,此前益州虽然休养生息,但先后经历黄巾之乱、张鲁之乱、赵韪起兵,还有蛮人、山贼、水匪作乱,厉兵秣马,铁器用于打造兵刃,金钱用来犒劳军士,保家卫土方为上策,岂有闲钱来改善百姓生计乎?”
张任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那江东后得淮南、徐州、荆州、交州之地,又是如何有这么多余钱来施行如此多的新政?”
“无他,一铸钱,二经商。”
迎着张任面上的疑惑,只听这位司马再次开口,“铸钱,一铸半两五铢钱,二铸纹银,三铸金锭。后来又添了些汉纸拓印的银票,不过上面还有金丝缕线,倒也别致。”
说着,他在袖子里一掏,取出两张白色的银票递到两人手中。
“秣陵钱庄?这名儿老汉貌似在成都见过。”老驿卒惊呼道。
“成都长街之上便开了一家,日后整个益州各郡县都会有,这秣陵钱庄乃是吴王府经办,如今由蔡夫人执掌。”
张任微微颔首,“蔡夫人乃是蔡大家之后,才学便是吾蜀中诸贤也自诩不如,有她执掌,此物当行之。却不知此物与那金锭、纹银与五铢钱如何易之。”
“在吾江东,千钱为一贯,一贯为一两纹银,百两纹银为一两金锭,这一张银票却是得先于钱庄存在足额银钱才能兑之,最小也正是汝二人手中这一百两。”
老驿卒连忙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银票递还给他,“未曾想,此物竟是价值一百贯钱。”
“瞧见那逆流而上的商船了吗?那是江东内阁新任户部尚书家的商船,虽并未由这位经手,但其家资押于秣陵钱庄可有几十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