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和军中将校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那些灰头土脸的百姓,从他们脸上,他没有看到丝毫惊慌逃窜的恐慌,反而是一股喜悦。
曹纯很想抓人询问,但也不敢驻马,便看了一眼曹真,后者会意,立即命一亲卫勒马留下,盘问这队伍中的百姓。
“老丈,这江东军的守城驻军原本是哪位将军?”
老丈白发苍苍,手中杵着一根拐杖,走动间颤颤巍巍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名亲卫,“军爷,南下则是大泽乡。”
“老丈,汝说错了,吾询问的却是此前缯县的驻军守将。”
“哦,你是询问那位朱治将军否?”
“竟是朱治?”亲卫面色微变,他再次看向老者,“老丈,汝可知那江东军几日动身南下。”
“自是吾等出城之前几个时辰。”
“此刻当行至何处?”
“这……老夫便算不准矣。”
“有劳老丈。”亲卫朝他微微抬手一辑,便勒马回身,继续南下,随从的几名亲卫也从附近得到禀报,汇报的内容尽皆如此。
在他们走后,老丈和之前被问询的孩童、妇人都凑到一处。
“吾等已按军爷交代的话转告曹军,不知吾等奖励可在?”
“城中商贾、豪族钱财已为吾江东军抄走,尔等可分得田亩,每人一百亩。”
“多谢军爷。”几人立即激动得俯身下跪磕头。
吴卫面视着场中众人,“尔等也都听好了,今后若是再有曹军,一律按吾吩咐的回答,到时,亦有奖赏。”
“喏。”
百姓们很朴实,很快就接到地契的他们,顿时喜笑颜开。
旁侧围观的百姓们则是一脸羡慕嫉妒恨,也有不少人心中有了几分估量。
至于如实禀报曹军,将人群之中的吴卫和盘托出,他们不敢,毕竟他们不知道这数千人中隐藏了多少吴卫,若是告密,怕是开口的瞬间就会被利箭射穿心脏。
更何况,吴王赏罚分明,仁义遍布天下,这些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毕竟不能脚踏两只船,毕竟江东军自占领沛国之后便日日熏陶江东的强大,数十万大军,数千万之民,收复五州数十郡之地,吴王刘奇已是天下最强诸侯。
如此以来,也就没有人敢反抗。
更何况,他们知晓,除却吴卫,那位随他们一同出城的朱治将军也未曾远去。
而他率领的一万水师精锐,也藏匿在两条大河附近。
“哗啦。”正在三千虎豹骑南下之际,距离铚县不过十里外的两条大河之内,大片水花涌动,一道道披着甲胄的军士从河内走出,他们走动得很慢,因为脚下都有大石,但几乎每人都会水性。
当他们取下口中的水草,走上岸边,不多时便迅速集结。
“将军。”一人行至朱治跟前,“是否点狼烟?”
“军师之意,并非围杀虎豹骑,若是重创了曹操,反而不美,先带着百姓回返铚县,吾等入城且换身干净衣服。”
“喏。”
不多时,大队浑身湿漉漉的军士来到一群百姓跟前,百姓们纷纷喜笑颜开,热络地上前表功,朱治和他们笑着聊了几句便自顾自地带着大批军士入城。
而此时,曹纯带着虎豹骑已经行至大泽乡。
他看了一眼路边的石碑,满脸凝重,“此处便是昔日秦末陈胜吴广起义所在。”
“昔秦亡则因此二人之首祸,如今吾大汉经历黄巾、董卓之祸,怕是也……”
“噤声。”曹纯瞪了一眼大咧咧的小校,大手朝前一挥,“增派哨骑,快速通过此处。”
“喏。”
曹纯满脸凝重,大泽乡,原本是他以为最有可能与江东军交战之处,他却这里看到了不少开垦不久的新田,一股股恶臭正从那些新田之中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