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城内投石车还击,快。”杨松一边搀扶着张鲁往回走,一边怒视着往返于长街之上,搭建投石车的工匠。
“杨松,汝以为,江东有如此利器,再有强将悍卒攻城,吾汉中能守几日?”张鲁坐上马车之后,拉着杨松入车问道。
杨松轻叹了口气,“主公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吾汉中之兵,只要不出城与江东军一战,只怕也是可以守个十天半月。”
“十天半月?”张鲁轻笑一声,“倘若当真惹恼了吴王刘奇,只怕那屯驻荆州的七万大军便要开拔来攻打吾汉中了吧。”
杨松忍了忍,没有开口。
“杨松,汝以为,吾此刻向江东求降如何?”张鲁深深地看了一眼杨松,“吾继续治理汉中之地,每岁上供,更愿质子秣陵,以示臣服之意。”
杨松轻叹了口气,“主公可知,这汉中直通三辅之地,这东北的长安城中,如今是何人执掌?”
张鲁微微一愣,“自是孙权。”
“孙权其兄孙策,昔日自称江东小霸王,有万夫不当之勇,且死于江东之手,吴王刘奇与孙权乃是杀兄夺城,不共戴天之仇,倘若主公要降江东,在降书到来之前,可赏金封侯,移居江东,做个安乐侯,如今怕是晚矣……”
张鲁眼神一黯,“依汝之见,吾该当如何?”
“主公必须坚守汉中,若能守个十天半月,江东军攻不下汉中,因兵马粮草,自会停下攻城,到时江东军再遣使来时,主公大可顺势归降,如此可得吴王刘奇重视矣。”
张鲁轻叹了口气,“若是交战十天半月,吾与江东军已是仇深似海,且那城外赵云麾下的儿郎亦不会放过吾等,又当如何是好?”
“主公多虑矣,城外庞统乃谋国之士,赵云更是翩翩儒将,岂会因此与主公为难。”
“可此刻城内城外封锁严密,皆有重兵把守,江东军如何遣使来吾府中?”
张松抬手一辑,“主公,吾早年游历荆州之时,与荆襄马氏长子马顺交好,此人如今已官拜将军府东曹掾,倘若主公愿意,松愿派人往城外传递书信。”
下车入府,张鲁心中一直踌躇,这汉中之地,被他视作禁脔,如今就此抛弃,还真是心有不舍。
可方才城墙马道上的危险,他可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汝且为吾传递书信吧,此城吾经营多年,应当可守个十天半月,到时汝那书信也可由人趁夜从城外翻山越岭,传入荆州。”
“喏。”张松笑着退了下去,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回府之后,陆续几日都和马顺于府中开宴畅饮,言谈尽欢。
这几日江东军虽未大张旗鼓地打进城内,但每日必有十余次攻上城头,每日里,那落到城墙上的石弹,几乎可以给城墙扑上一层地基,每日从城墙上被抬下来的军士,更是惨不忍睹,磨盘大小的石弹,落到身上,那还能有全尸吗?
到第七日,杨松略微打听便知晓己方守城之兵已经伤亡过四千人,而城外伤亡也在三千人左右,只是,江东军家大业大,根本不会伤筋动骨,而城内的守军比攻城一方死伤更为惨重,他的胞弟杨柏却是因此挨了好几顿臭骂。
杨松这日被传唤入府,依他猜想,张鲁定然是熬不住了。
熬不住又当如何?自然是求和,正好他手上便有一张王牌,马顺。
他如今已和马顺称兄道弟,就差涿郡桃园结义的那一出了。他走入太守府,神情飘飘然,全然想着自己日后在江东游山玩水,执掌一郡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