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叔鸾,在汝看来,吾军若攻下荆州、汝南、陈国等地之后,当用兵何处?”
戴良思忖几息,他对兵事不太精通,但不代表他平日里没有时常看前线战报,他闲暇时,也曾走到班房听那些府中祖掾吏的军议。
“吾闻益州之乱,吾江东经略水师,大可自交州、荆州、长江水路三路出兵西进,或有所得。”
“汝可知,吾为何命军士翻修驰道?”
“却为开拓交州商道,二为治理交州。”
“那为何不将交州附近山林的蛮越尽数安置于交州各郡?”
“距离其故土太近,若是任其安置于山林附近郡县,怕是一旦无军士看守,便会自行逃回山林,再为吾军隐患。此前吴中山越,主公亦是将其分散安置于江东各郡。近日将蛮越俘虏迁往海外二郡,便有此意罢。”
刘奇微微颔首,“自先秦以来,一统天下十三州之大汉,丝绸古道以通西域,而日南、九真以西,有蛮越盘踞,汝可知,再往西,又有何物?”
戴良陷入了沉思,“西南多山林而少平原,却不缺雨水和耕耘之田,蛮越之民少则依山立寨,多则以猛兽图腾聚拢为部,若万人部落居多,怕是……怕是……”
刘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何不说下去?”
戴良惶恐地放低身子,“主公,吾以为,武帝之时,便有西域荒原之上的蛮夷聚众修筑城池立国,怕是这日南、九真以西……”
“汝还算有些见识。”刘奇随手将长案上的竹简和奏本全都推开,从底下取出一张自绘的地图。
“汝且来看。”
“主公……吾大汉十三州疆域为何只在这图上偏居一隅?”
“这林邑国,尚在日南以西,主公之意,吾交州之兵,可是要征讨林邑?”戴良眼中露出几分向往之色,自古内乱征伐,胜者为王,但若能开疆拓土,灭外虏者,必能青史留名。
刘奇一手抚须,“吾军无力北上,徐州之战,多为曹操铁骑所阻,否则,那一战,本侯已尽得徐州之地,可居东南而虎视中原,今交州以驰道为由,南海、合浦、苍梧、郁林等郡山越,已先后于八月末上为吾军所擒,且休养生息,开垦田土至寒冬时节,到那时,交州之地仍然暖春,而中原各地严冬腊月。”
“中原诸侯不兴兵时,吾便可起交州之兵,先灭林邑,再以荆南、沿江水师,交州之兵三路并进,攻伐益州。”
“主公,这刘璋麾下征东中郎将赵韪,可是前些日才上表,有意依附吾江东。”
“大可先应承下来,他赵韪所作所为,早已为刘璋觉察,此人虽碌碌无为之辈,其帐下却有不少精干文武,待他不敌之际,吾军大可趁势出兵协助,当可出师有名。”
戴良双眉微皱,“主公欲复行荆南之战,可刘璋乃主公宗亲,若是就此攻掠其地,怕是会旁生枝节。”
“听闻巴郡五溪蛮兴兵来犯。”刘奇一只手指敲击在桌面上,抬头看了一眼戴良,“汝且命下面议个章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