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功夫,取水的军士回来了,江水倒入行军锅内,很快,便有炊烟升起,切块的马肉被放入锅里,不多时,飘香四溢,不少军士都喜出望外地朝着锅里看了一眼。
陈到一脸凝重,若非危急关头,他也不愿杀马,作为一名骑军统将,他深知一匹上等良马的宝贵。
“活捉陈到。”
“陈到,吾家诸葛参军在此,陈到哪里走?”
两处山道上,都有喊杀声传来,陈到面色大变之际,身侧的军士也是丢弃了手中的吃食,纷纷站起身来,翻身上马。
“闯过去,快。”陈到挺枪上前,一枪直接挡开迎面冲来的彭式手中长斧,策马杀入步卒军阵之中,一阵冲杀之后,他成功突出重围。
沿河奔行了十余里,他身后的军士,却是再也行不动了。
十七骑,陈到虎目含泪,他从汝南追随皇叔以来,从未有过这般凄惨,如今折了两千精锐的白毦兵,还让邓方、卓膺二位将军惨死,他回去之后,该如何向主公交代……
“将军,敌骑。”
“敌骑,何来敌骑?”陈到下意识回身喝道。
他身侧满脸疲乏惊恐的军士伸手一指,陈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一里开外的山岗之上,伫立的二十余道身影。
战马在奔出十余步后,戛然而止,远处的战骑也从山岗上俯冲而下,身后黑压压地大片步卒铺天盖地而来,陈到看在眼中,满脸绝望。
只见对方那二十余骑在百步开外停下脚步,阵前走出一骑,白马银枪,和他陈到如今浑身是血的模样不同,来人面容俊秀,一脸正气。
“叔至,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陈到看到熟悉的容貌,满脸苦涩,一手提枪而起,在战马上抱拳一辑,“久违了,子龙。”
“叔至,吾此来,欲要当说客。”赵云叹了口气,他自然不难看出,对面的陈到早已是强弩之末,他此刻若与陈到一战,乃是胜之不武,而且,以他二人往日的交情,此刻焉能对其出手。
“子龙,各为其主。”陈到长枪一抬,斜指对面的赵云。
“吴侯有令,擢陈到为关内侯,加封平北将军。”赵云叹了口气,勉力挽留道。
“驾”陈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挺枪朝着赵云杀来,他满脸坚毅,杀气一往无前,若是战死沙场,他不愿死在人海战术的江东军寻常士卒之手,不愿如西楚霸王一般被人砍去四肢邀功。
若是马革裹尸,他愿死在自己敬佩之人的手中。
赵子龙,入刘备帐下之时,便与他相熟,两人都是弓马娴熟,善于骑战之士,又同时被委以重任,若非他单枪匹马出营,前往江东军大营,此刻这白毦兵的主将必是此人。
陈到双臂银枪一压,感受着长枪上反馈的力道,虎口一麻。
两马冲到近前,并未继续奔驰,反而是缠斗在一处,他已经感到赵云在手下留情,他有意将自己擒下,送往江东军大营。
可赵云有他的忠义,他陈到,亦非无君无义之辈。
十合,赵云一咬牙,原本刺向陈到的长枪和他擦身而过,收回的刹那,如同闪电般探出,落入陈到座下战马的脖颈下方,猛地一摆,陈到刺向他的枪尖一甩,整个人已经随着长嘶倒地的战马,一同砸向地面。
“绑了,带回去。”赵云勒马回身,看也不看被马腹压着马腿的陈到。
“赵子龙,吾陈叔至宁死不降。”陈到一手拍在地面怒吼道。
赵云策马行进的步伐一顿,“堵嘴,打晕了,再带回去。”
“喏。”立即有数十骑和赵云擦身而过,上前将一脸愤恨地陈到五花大绑,他身后的骑卒未曾上前营救,眼见主将被擒,竟是各自主动弃了兵刃,随陈到一同被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