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听到军中响起一声咆哮,“举弩,射。”
“咻咻咻”,数十步的距离,箭矢劈头盖脸地,全部扎进了迎面冲来的铁骑脸上。
“锋矢阵,杀敌。”紧随其后,再有一声暴喝响起,仍然是李严身后的那名壮汉,他亦是陈应和鲍隆的同乡,众人只知他命郝大壮,祖辈三代,都是猎户出身。
但两军交击的一刹那,他们看到一具魁梧的身影从马背上摔下,赫然便是郝大壮,他被陈到杀开李严的一刹那,持枪捅了一记透心凉,死的好不凄惨。
“铛铛铛”刀枪交击,在大雨滂沱的黎明前夕,他们甚至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便双手持刃斜着里朝前一推兵刃。
若是“哧”的一声,那便是刺中了,敌人会惨叫,也会咬紧牙关发出一道闷哼声响。若是没有刺中,便需要立即收回兵刃,因为骑兵冲杀,往往你需要面对的敌手不止一两人,三四人,甚至你会以一敌百。
一腔热血染红了陈到的甲胄和披风,当他在一百余步外勒马回身之际,猛地挺枪,“杀啊。”
他的嘶吼已经是从嗓子里挤出的最后声音,这几日,他几乎一直都在与人厮杀,他哪里不知疲倦,即便平日里最喜爱的银色甲胄上,也添了不少伤痕,那是与鲍隆统帅的千骑一战之际,留下的伤痕。
“连弩,射。”
陈到不知道这些家伙从哪里取出的第二支连弩,仍然只有连发箭矢,但两军对冲,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几乎避无可避。
第二波急射,仍有数十骑应声倒地。
陈到的心里在滴血,他的目光锁定了直面自己而来的李严,只要擒杀此将,这一战,还能逆转。
“换马,迂回骑射。”陈到想到了自己麾下的骑卒皆是一人双马,既然有着速度上的优势,他又何必浪费呢。
“驾”
“驾”
大队骑兵朝着一侧迂回,在二十余步之外,生生折向左翼。
“放”,张弓搭箭,北地游牧部落的骑射,在陈到看来,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卒必然是可以做到的。
“伏”与此同时,李严也撤着嗓子吼道。
在他身后的黑甲洪流中,无数骑卒身子僵硬地朝马背上一趴,这一动作,整齐划一,如出一辙。
“咻咻咻”凌乱的箭矢并没能对李严麾下的精骑造成太大的伤亡,反倒是李严从战马另一侧翻身跃起的同时,亦是在战马上张弓搭箭。
“连弩,射。”
仍然是连弩,只是,江东军的精骑即便是再富有,也不会每人置办三副两发连弩。
他们,竟然是在刚才拼杀过后的间隙,还不忘装填箭矢?
陈到想到了昨日打扫战场之际,他发现的连弩箭矢,竟然都是没有箭尾的短矢,这种箭矢杀伤力全靠三五十步之内的连发射击,箭头三棱倒钩,杀伤力极强,但拔出来之后,也基本上就废了。
陈到缴获的连弩不多,不知为何,那些江东伤卒在明知要死之前都要毁掉此物,而且,他也来不及打造更多的短矢。
“短矢……便于装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