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烫,快走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陈到列于军后,似乎早就料到此处,一挥手,立即有大队军士扛着沙袋上前,隔着护城河便朝着对岸抛洒泥沙。
湿润的河沙落在对岸,陈到的声音随即响起,“掩鼻捂口,趴下。”
泥沙落到这些人兵卒的身上,不少军士身上的火焰消失,原本朝着护城河边蔓延的火焰也消退。
“继续攻城。”陈到命扛着沙袋的军士在刀盾兵的掩护下冲到城下,很快,大片河沙铺开,顺利地熄灭了火浪,不少军士再次登上云梯。
渐渐地,有不少步卒登上了城头,只是,登城之后,便被垛口内探出的几杆长枪再次给捅了下来,即便能够越过垛口,不多时,又被当做檑木朝下抛出。
足足两个时辰,城上城下便多出两千具尸体。
陈到仍然伫立在城外,眼看着大队步卒上前,在他目光所及,卓膺一手缠着绷带,仍然在指挥作战。
天色渐渐蒙蒙亮,陈到紧咬牙关,“待本将军亲率士卒,登城。”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禀报将军,十里外发现大队江东兵。”
“怎么可能?”陈到面色大变,这才多久,距离天亮足足还有一个时辰,为何江东军这便到了?从南郡大营到房陵,至少还得一两个时辰才能赶至,莫非他们是没有停歇杀往此处?
“撤军。”陈到牙齿紧咬,只得在挥手之下,下令撤军。
与此同时,据此还有数十里的大队军士,在夜幕中急行军。
彭式策马行至诸葛亮身侧,“参军,为何太守大人不与吾等同往?”驶出南郡大营后不就,诸葛亮便改变主意,让其兄诸葛瑾跟着冯习的轻骑而去,如今走了一夜一日,却不知所踪。
“吴卫密报,太守大人尚需轻骑前往秭归,率一军先行驰援房陵。”
“秭归亦有援军?”
“汝可闻昔日吴侯入会稽,董、贺等将军随会稽士族夹道欢迎之事?”
“主公乃汉室宗亲,仁义遍布江南之地,吾江东儿郎自当追随,只是……这秭归当地,多有豪族,吾军攻占南郡之后,吕司马亦曾派官吏前往募兵,却是无功而返,便是秭归县吏属官俱委任当地豪族士人,何来援兵?”
诸葛亮笑着微微摇头,“却正是这些豪族之兵尔。”
彭式策马落后诸葛亮半个马身,“参军之意,这些当地豪族,有意归顺吾军?”
“吴侯下令整顿南郡,郡丞是玉,首届春闱二甲进士,上任以来,南部诸县率屯驻兵卒开始屯田,如今快要施政往秭归,这些当地豪族,若不愿意捐献钱粮加爵,便只能眼看着良田开垦出越来越多,他们手下的佃户,亦愿自租耕田农作,到时,他们手下的良田无人耕作,也就成了荒天,他们这一代或许无忧,往日里收刮的钱财已够所需,但豪族欲成为豪门士族,必得数代相传,他们的子嗣,却还得这些佃户养活,如何不急。”
彭式双眉微皱,“秭归临近巴郡,倘若逼迫得紧了,怕是……”
“汝可知,征东中郎将赵韪,据巴郡而图谋自立。”
彭式瞪大了双眼,随后恍然大悟,“刘璋父子据益州十载,早已根深蒂固,赵韪欲起兵谋反,当是自寻死路尔,当地豪族必然不肯追随,也就只能投靠吾江东。”
诸葛亮微微颔首,“房陵即便失落敌手,亦有吴卫密信随时来报,彭将军岂知,那秭归豪族之中,是否有吾江东吴卫?”
彭式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直冒,“吴卫,当真吾江东利器尔。”
诸葛亮眯着眼,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天下大乱时,必是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