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残存的骁龙营骑卒们,各个身上沾满血污,此刻脸上都有着几分紧张和焦虑,十倍于己的兵力,并且对方马快,逃也是死,明知是死,他们,唯有一战尔。
“谁是都伯,都伯还有吗?”不知是谁扯着嗓子高喝,这一声,便是城头上驻守的军士也被吸引了视线。
短短数息,无人应答。
那开口喝问之人惨笑一声,“吾骁龙营袍泽,皆非临阵胆怯之辈,大善。”
他举起手中长枪,径直指着前方中军所在的陈到,“吾乃曲阿张孟,昔从曲阿将军帐下,今为骁龙营什长,诸位可愿随吾赴死?”
“哈哈,吾蒋礼愿从,杀了三个贼子,早够本矣。”
“吾赵强愿从,吾若死,吾子便可入皖县县学,家中仍可得到抚恤,吾虽死无憾矣。”
“吾……”
七嘴八舌,乱糟糟地起哄声响成一片。
“呼噜”
“呼噜”
回应他们的,是城上城下的一片死寂,还有对面的战马鼾声。
“杀。”陈到一马当先,挺枪杀来,快马上前,一枪挑飞一骑,双臂持枪一拍,又砸飞两人,一手持枪尾甩动,一手持枪头紧握,枪头翻飞,梨花朵朵在冲刺的军士喉间绽放开来。
当大队白毦兵骑卒冲至城门,勒马回身,这一次,陈到全力以赴,他胸口高低起伏,回眸看时,面前的沙场上,遍地都是尸首,没有一具完好如初的尸首,那些不甘地、兴奋地、恐惧地、害怕的江东军士卒的眼神,让陈到心中深深触动。
“命城中精壮出城,抓紧时间厚葬了罢。”
“喏。”
陈到叹了口气,此处大战结束,他还得率领精骑火速赶往交战的山林。
五千步卒,能在这等精良的江东军精骑面前,能够撑多久?
——
在陈到策马赶往山林之际,得到吴卫汇报,陈到率军驰援的消息,李严也下令收兵,战马涉水渡河,撤回筑水以南。
当李严等将立足于南岸之际,方才看清敌军增援之兵,仍然是两千骑,甲胄一致,但后军的骑卒,似乎夹杂着不少老幼。
“中计了。”李严面色一阵苍白,他不难猜到率军前去夺城的鲍隆已经身陷险境,只是……此刻前去驰援,也已经晚了,他骁龙营的战马,不及白毦兵的良马脚程快。若是遭遇白毦兵厮杀,他只能下令鏖战,若是逃走……一旦战马力竭,便是死路一条。
危难关头,他取出了一枚锦囊,“诚不听参军之言,有此一败,倘若当真折了鲍隆校尉,吾该如何回去向赵将军交代。”
当他打开锦囊看时,里面只写着简短的两句话。
“围林勿攻,围点打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