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正在刘奇返程这一日,位于秣陵城外方山书院的春闱最后一科,已经拉开了帷幕。
“押注了押注了,这四方招贤馆的官吏可当真是大胆。”
“噤声,此事莫要谈论,必定有上面的官吏授意,否则,这几人必定不敢如此大胆妄为。”
“的确,四方招贤馆位于秣陵长街,往来官吏军士不知凡几,若是私自开赌,怕是自寻死路尔。”
“不过汝等倒是说说,这都第三科了,那出身江东六郡的几位士子,孰能胜出?”
“这一科却是巧了,州牧、别驾、长史、太守之子俱在此处同考。”
“不仅如此,出身吴郡郡学的六大才子之中,便有五人在此。”
“为何不是六人齐出?”
“哈哈……”被问之人顿时朗声大笑,“仁兄却有不知,那排名前列的陆小神童,却因年不过十岁之龄,不允参考,便是升州学,已被驳回。”
“这是为何?天生神童,为何不能升州学,此事若为天下士子所知,必会不忿。”
“嘘,仁兄噤声,此地可是圣贤往来之所,此话万万不可再言。此策乃是吴侯亲定,江东境内,无人敢言其他。”
……
正在附近的人群激烈地交谈之际,一张告示也被贴在了四方招贤馆的大门处,同一时间,摆放在门边的几条长案之上,分别摆上了十几个用红布裹了的木箱,木箱上有一处开口,其余密封,两侧站有魁梧军士,旁人即便是心知那是装盛金银之物,也不敢上前窥觊。
人群纷纷簇拥到告示之前,一边听着告示前站着的文吏朝着众人喝道:“都瞪大双眼瞧仔细了,这第三科,不设贡士之注,以状元下押。”
“吴县陆议,买一赔一又十分之一。”
人群顿时哗然,“这也太低了吧。”
“这……此人这等赔率,莫非是状元早已钦定?”
文吏看了一眼场中的动静,十分满意,再次开口:“吴县顾邵,买一赔一又十分之一。”
“哗”人群中不少捏着钱袋观望的百姓纷纷摇头,这赔率,便是将整个身家押下去,怕也赚不回多少甜头。
“北海孙逸、北海营陵是玉,陈留平丘毛机,广陵张玄,汝南平舆许钦,以上五人,皆是买一赔二。”
“哗”一时间,人群中不少人摩拳擦掌,这五人或许他们大多都为听过,可若是提及他们的父辈,那可都是如今江东如雷贯耳般的人物。
只是,告示上还有着一长串人名。
“吴县卜静、吴县张敦、乌程吾粲、长沙临湘桓彝、东莱牟平王基,以上五人,买一赔三又二分之一。”
文吏看着议论纷纷,嘈杂一片的人群,嘴角微微勾勒几分,“除此之外,汝等还可下注,押一甲三人之名,若全能猜中者,买一赔五,若能全猜中名次者,买一赔十。”
“下注分先后,买定画押即离手。”
“吾来吾来。”
“哈哈,如此白捡之财当属吾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吾等一切乐呵乐呵。”
一时间,那几丈长案身后,人群按照几列排成了长龙,甚至到后来,还有人从四方招贤馆中请来文吏、士子为这些疯狂的秣陵百姓们签字画押,写下押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