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些人,当定何罪?”
史璜回身看着堂中跪倒众人,“回禀吴侯,邹他、钱桐二人,本为吴中士族之长,因避战祸而入交州,虽为王晟幕僚却领兵作战之权,当责令其二人以钱粮赎其罪。”
“当收几何?”刘奇又问。
“每家钱三百万,粮草十万石。”
“老匹夫,焉敢逼死吾家中老弱妇孺……”话音刚落,一人便满脸狰狞地站起身来,双目喷火地瞪着史璜。
身侧立即有两名军士将其拉住,以防他出手伤人。
史璜见无人制止,一旦淡定地指着眼前的钱桐,“汝钱氏一族,家资不乏,至交州之后,购田一千五百亩之多,迁移之时,除却上供地方,仍有百车豪富,区区三百万钱,十万石之粮,汝便要与老夫拼命?莫非,汝是有意欺瞒吴侯,想以此脱罪?”
“嘭”钱桐吓得跪倒在地,朝着刘奇的方向磕头,“还请吴侯恕罪,钱桐并无此意,的确是因交州土地贫瘠,吾至交州躲避战祸之后,初来之时便已钱粮上供地方,本就所剩无多,又因今年合浦少产,已至家中存粮亦无,十万石,却是万万拿不出来。”
“嘭”刘奇猛地将手中竹简抛到案上,“冥顽不灵。”
“吴侯息怒吴侯息怒。”两人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颤,只得是连连磕头。
“老太守为汝等开罪,尔等却有意隐瞒不报,汝等家资如何,老太守任苍梧太守多年,岂能不知?本侯执掌荆、徐、扬、交四郡,焉能不晓?来人,将钱桐拉下去,斩。”
“喏。”立即有亲卫大步走入堂内,将钱桐拉出堂外。
“刘奇,汝这黄毛小儿,焉敢杀吾?”
“哈哈……老匹夫,好一招为虎作伥,汝等欲杀吾钱桐,合浦必乱尔。”
钱桐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堂内一众文武的心思都很沉重。
饶是刘奇身侧亲卫踏前一步,“主公,吾等来时,已命吴卫传讯合浦都尉陈横将军,倘若钱氏一族有任何异动,诛其满门男丁,女眷俱贬为奴。”
闻言,堂内一片死寂。
“吴侯,吾等为王晟所胁,并非吾等不愿交付家资,吾愿以尽数家资,换吾族上下活命,还请吴侯恕罪啊。”邹他连连磕头,此刻刀斧加身,钱桐死难在前,他哪里还敢倨傲。
“主公,钱桐首级在此。”不多时,钱桐那血淋淋的头颅就被呈上。
“收敛尸首安葬罢,本侯来交州,是为吾大汉巡视岭南之地,并无大开杀伐之心,吾等俱是汉人,焉能同室操戈?”
“邹他,汝且献上八成家资,即日随吾军伤兵回返会稽老宅安置,汝家中原本老宅田亩,吾俱可留于汝置换买卖。”
“多谢吴侯。”邹他顿时大喜,立即朝着刘奇重重叩首。
堂内,士壹只觉得后背已经湿透,邹他钱桐这等外来豪富士族,他们士氏一族若想其家破人亡,一言即可,只是,如刘奇这般早已设下套子让其往里钻,他有些心有余悸,此刻这年少的吴侯坐在堂上,是否,也早已算计好他士氏一族?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兄长,这才发现,原本一脸淡定的兄长,面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