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台上几人对视一眼,却见太史慈抚须笑道,“此乃吾《江东兵法》·变字一篇。”
“其一,可杀马煮肉,分食众军。”
闻言场中众多军士双眉紧锁,众所周知,江东缺马,便是裹挟淮北之马,如今也在此营中,其余江东众军,除却驮运辎重之驽马,和战将哨卒的马匹,再无良马分配。
军中更有新规严令,敢杀俘虏或营中战马之人,斩。无故杀马而食者,斩。
朱然嘴角微微勾勒几分,心中暗忖,“一群糊涂之辈,岂不知粮绝之时,便是树皮草根亦要食用,战马虽可为破阵之用,但若饿死军中儿郎,又用何人征战?”他将笔尖在砚台上点了点,提笔在试题下方的“壹”那里,勾了个圈。
“其二,可派兵入附近山林搜寻野果野菜、狩猎山中野味,渔江中鲤鲫食之。”
这一次,倒是几乎所有人都提笔勾圈。
“其三,可聚军中金钱,向就近村落百姓购粮,若百姓不允,可强行征收。”
朱然听完前半句,提笔欲落,听到后半句,手臂一顿,嘴角露出几分苦笑,“这第一题,竟有伏兵。”
他不动声色地环视左右,果然,不少人果真是提笔在花圈。
“愚蠢,吾等供给,全赖江东父母,即便吾等饿死,亦不能强行掠夺他人之粮。”马忠先后跟随不少良将帐下,自然耳濡目染,早知其理。
“其四,若知粮草将尽,无人援救,当尽早撤军。”
这一次,所有人再次提笔勾圈。
台上,太史慈环顾一眼左右,“汝等以为,此题如何?”
吴敦苦笑,“若非出题之人乃是主公,吾倒要好生喝问一番出题之教授。”
张承哑然失笑,“这第一题,乃是考吾等是否怀有善心。”
果然,第二题,便是考究仁心。
朱然双眉微皱:“城破之后有一百战劲卒施暴城内妇人,是否斩之,此题当真让人难以决断。”
这题仍然是有三个选项,其一,斩之;其二,放之,以重金酬妇人。其三,放之,命军士娶这妇人;其四,若有军令在先,斩之示众,若无军令,则以第三条处置。
纪水冷笑一声,“吴侯治军虽严,却有仁爱之心,郡学治军新规第一条,百姓乃吾等军士之衣食父母,需敬之,辱之必罚,这前三条,都不能选。”
他提笔在第四个选项上画了个圈,一脸自信地抬起头来,静待下一题。
第三题,蛮夷驱使村落百姓于城下,分发刀枪命其攻城,当如何?
朱然略微犹豫,在喝退无果后下令射杀和打开城门,命骑兵出城牵制,掩护百姓入城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不决。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下令射杀。
第四题,则是计算题。
“命汝独领一营马步军,得粮一百五十石,可用几日?”
其一,十五日,其二,二十日,其三,十日,其四,十二日。
樊艾一手摸着下巴,心中默算:“一兵卒一日若不长途跋涉行军或阵前鏖战,可食一斤有余,一营千人则是十石,一百五十石,按理可用十五日,二十日略有不足,可这千人乃是马步军,如此,这一百五十石中,必有马料,则最多十二日。”
樊艾为何不选十日,则是因为他深知江东军中无马,战马食用马料亦不会太多,战场行军,亦不会携带太多马料,大多都是就地放任战马食宿营周边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