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块点燃的木板冲天而降,夹杂着血水和酒液、油脂的江水,一点就着,几乎一瞬间,火势便包围了前军的一百多艘小舟。
“命斗舰冲上去,迅速阻隔火焰,抵挡甘宁水师。”蔡瑁朝着传令兵喝道。
“兄长……兄长……”也就在这时,蔡中灰头土脸地冲到跟前,“完了,六艘楼船,全部中了埋伏,将士们只来得及撤下来不过几百人……”
“啪”,蔡瑁抬手给他一巴掌,蔡中捂着红肿的脸庞,满脸错愕,但也顺势停下了哭嚎。
“给吾闭嘴,汝乃败军之将,按照军规,吾该斩汝祭旗,但汝是吾弟,所以,汝即刻指挥斗舰,挡住甘宁,吾便算汝将功折罪。”
蔡中如梦初醒,绷直了身体,抱拳一辑,“喏。”
在他转身之际,蔡瑁突然开口问道:“蔡和何在?”
蔡中背对着蔡瑁,沉默几息,重重地叹了口气,“下船之时,被一发油弹击中,落入江水之时,火焰已遍布全身,生死不知……”
“去吧。”蔡瑁摆了摆手,他背对着蔡中,两行不争气的眼泪便顺着鼻梁流淌下来。
他仰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
他猛地拔出了腰间长剑,重重劈在船头的栏杆上,“蔡和吾弟,身先士卒,是吾荆州蔡氏大好男儿,此战若胜,吾必向州牧为汝请功。”
言罢,蔡瑁迈步走到船侧,伸指指着北岸方向,“全军听令,朝北岸靠近,吾等于北面一字排开,以投石车、床弩迎敌。”
“喏。”
蔡瑁感受着船身的转动,他满脸阴沉着,他深知此战关系着荆襄归属,如今,第二阵他已是败了,折了蔡和,损失六艘三层楼船和数千水卒。
但荆襄水师的战船仍旧比江东多,他还有楼船数百艘,还有小型的走舸、游艇、艨艟、斥候一千多艘,他还可以舍命一搏,拼上荆州蔡氏的所有底蕴,此战,他必须取胜。
“都督,荆襄军数百艘楼船沿北岸一字排开。”
蒋钦快步走上三层楼台,眺望着远处,看清局势之后,他立即回首看了一眼立于身侧的旗手,“立即传令周泰将军,以楼船撞开焚烧的火道,命他与甘宁将军合兵一处,朝两侧杀出。”
“喏。”
蒋钦回眸看着身后的一百二十五艘车船,这是江东水师的根基,也是他此战赖以取胜的关键。
“传令,放过荆襄军楼船,全力攻击其后方的小舟。”
“喏。”
楼船体型庞大,蒋钦如果要拦,仅凭周泰的一百艘楼船是拦不住的,到时候,只能在水面上陷入鏖战,而荆襄军楼船比江东军更高,上面的床弩和投石车,足以对江东水师进行压制,然后,再以水卒接舷为战,江东军必将陷入绝境。
蒋钦只能选择先击溃这些小舟,车船,行动速度快,蒋钦早已得到前线战报,荆襄水师后军便是密密麻麻地上千艘小型战船,车船的船头,统一改进了龙头,专门用来冲撞。
面对高大的楼船,车船冲撞上去,只能是送死,但面对挤在一起,犹如万千步卒军阵的小舟,车船却是巨龙出海一般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