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风自东南方向吹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蒋钦此时下令突袭荆襄水师,乃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断。
甘宁立于一艘斗舰船头,他身为先锋,统帅前军三千水师儿郎,自然是站在最前方居中的一艘船头上。
他披着披甲,一手拄着长刀,迎着江风,屹立不动,犹如一尊铁塔。只要他在,麾下那两百余旧部锦帆众,便会拼死于敌军决一死战。
“清点吾军战船。”甘宁在船队驶出水寨附近后,便率先下令。
“禀报将军,吾前军斗舰二十艘,冒突五十艘,艨艟八十艘,走舸一百二十艘。”
“传令,本将军将会率斗舰在前,先行冲破敌军军阵,而后接舷为战,尔等且率冒突、艨艟、走舸穿插敌军船队之中,抛钩绳、架跳板为战。”
“喏。”
甘宁看了一眼四周的斗舰,眼中露出几分惋惜,今日水战之后,最先牺牲的,便是这二十艘斗舰。
“多好的斗舰啊,一艘可载数十名军士,进可攻退可守……”
若是此刻有旁人在船上,便能轻易发现,此刻斗舰底部的船舱内,除却那些摇桨的民夫之外,已是堆满了松脂、桐油,只待两军接战,他们便会主动点燃战船。
火攻,永远是这个时代水战的上上之选。
今日是东南风,江东水师没有理由不选择这样的进攻方式。
藏于这二十艘斗舰之上的,足有两千余名军士,在两军接战的刹那,他们便必须在短时间内弃船,因为火势只会越来越大,而原本在船身一侧设下的几道暗门,便起到了关键。
“禀报将军,前方哨船汇报,荆襄水师已近十里。”
甘宁眯着眼,“再探。”
“喏。”
不多时,又有军士来报:“禀报将军,荆襄水师已近七里,其部以楼船为先,潜藏走舸、艨艟于楼船之后。”
甘宁嘴角微微勾勒,“果然不出某所料也,再探。”
“喏。”
当甘宁的战船驱使出一里外的江面后,又有战报传来,“报……禀报将军,敌军战船已至……”
甘宁挥手止住他开口,“某已经看到了。”
众多军士听到这话,纷纷凝目朝着远处上游的江面看去。
在那湍急的江面尽头,一道、两道、三道,数十道黑影,不约而同跃入眼帘,几个呼吸之后,他们便看到无数黑影,从尚有驶来。
三里之内,那顺江而下的三层楼船之上,两面“蔡”字大旗迎风招展,风帆在劲风之下吹得鼓鼓作响。
遮天蔽日,甘宁此刻心里只想着这一个词,这还是他从州学的讲义上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