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沉默了顷刻,“汝若愿降,愿下令荆南四郡所有兵卒,放下兵器归降吾江东,吾自不杀汝长沙张氏一族,还可上奏吴侯,让汝张氏一族保留家宅田亩。”
张羡突然仰头,哈哈大笑:“吕蒙,老夫信汝,此番,老夫虽去,却非战之罪,汝之用兵,唯奇矣,但汝主,却有一统天下之胸怀。”
“锵”张羡将长剑安放到自己的脖颈边上,一时间,守在他身侧的亲卫纷纷大惊失色。
“太守大人”
“大人不可啊。”
“大人,吾零陵、武陵、桂阳三郡尚在,还有桓郡丞麾下大军,吾荆南四郡尚有一战之力,还可东山再起啊。”
张羡看着一张张熟悉的容貌,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吾张羡,若能早得十年,必率尔等驰骋疆场,但如今,吾已年迈,空乏无力,吾之一死,若能保全尔等,亦无憾矣。”
言罢,他猛地将手中长剑一转,剑锋擦着脖颈而过,一道偌长的血箭,洒落一地。
“嘭”张羡的尸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太守大人。”
“哐当。”
围在张羡四周的数百名亲卫纷纷丢弃了兵械,俯身下跪,围着张羡的尸身,围成了一个圈。
吕蒙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长沙张氏,积威已久,张羡若不死,便是江东得了荆南四郡,日后亦有大患。
张羡不得不死,但张氏一族……吕蒙睁开双眼,“传令,备下上等棺木,本将军将亲自为张太守送行。”
“喏。”
张羡一死,营内数千兵马顿时群龙无首,武陵太守杜伯持,因蔡瑁屯兵江陵而往江岸督军,不多时,当甘宁大笑着将张泽的首级拎进大营之后,押送俘虏的军士也陆续回营。
“兴霸将军,此战之后,武陵南部诸县,可传檄而定,汝且率军南下,直取零陵,此刻零陵无兵戍守,汝当手到擒来。”
“末将领命。”甘宁所部,只来得及仓促打扫战场,便迅速整顿南下。
吕蒙送走甘宁之后,便转身看向身侧亲卫,“几时了?”
亲卫抱拳一辑,“禀报将军,子时已过。”
吕蒙面上露出几分喜色,“算算时辰,周都督当已率军沿江而上,蔡瑁水师虽众,却不见得能击溃吾军六十艘车船,传令全军,将俘虏押入汉寿城内看押,吾军即刻出兵,抢在蔡瑁之前,攻下临沅。”
临沅,乃武陵郡治。
“喏。”亲卫领命,立即下去传令大军集结。
吕蒙站起身来,“再往豫章报捷,吾军已击破武陵偏师,张羡自尽,斩首两千级,俘虏三千余众。”
“喏。”领命而去的军士脸上满是喜色,这一次,他们扬州兵若能连克荆南四郡,怕是自家将军,也会被任命为一方都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