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掠过几分精光,“马将军可见得吾等南下途中,那些行色匆忙之士?”
“刘表任凭黄祖、张羡等士族据守一方,却命王威进驻江夏,刘磐进驻长沙攸县,以协助镇守之名,为蚕食士族之势,刘磐所部于长沙为客军,必为张羡不喜,有所防范,亦属常理。”马忠当即笑着答道。
“如此,这攸县之将,便是刘磐?”毛玠一手按着长髯,眯着眼问道。
“此人乃刘表从子,数月以前,黄祖兴兵攻吾寻阳,为公明将军所破,吾军趁势进攻江夏之际,便是此人率军杀进吾豫章南部诸县,若非柴桑有子山先生,怕是也等不到蒋都督回援。”
“此人,经过战阵,亦有勇略,此番,怕是已察觉长沙之变。”毛玠轻叹一声,“将军且吩咐下去,加快脚程,吾等快些回返豫章罢。”
“喏。”马忠经毛玠一点,哪能不醒,双手猛地朝下一晃,缰绳拍打在马匹的背上,战马吃痛,四蹄奔驰,马车很快便通过了仅剩小半段的窄桥。
一日之后,快要抵达豫章境内。
马忠面色略微疲惫,星夜之时,毛玠尚可于马车内安睡,他却只能和军士轮流赶路,“孝先先生,汝一路提及那长沙的风土人情,却未提及过那桓阶,依汝所见,那人如何?”
“才学不在吾之下,为人忠义,善谋略,却过于多虑,此人,为其士族掣肘,若非如此,这长沙弹丸之地,却无法锁住此人。”想到这里,毛玠想到了自己曾在寿春牢狱之中见过的那人。
“谁人能想,昔日颍川一豪侠剑士,如今却是江东十万雄兵统帅。”他苦笑了一声,或许,也正是徐元直这等洒脱之人,才能到处游历,任由喜好挑选自己出仕的主公罢。
马忠听完若有所思,“先生以为,此人是否可为吾江东所用?”
“可用,可大用。”
马忠一手摸着下巴,“此人乃是士族出身,若吾军可取长沙此郡,以君侯之意征召,必可将其招揽。”
毛玠惊讶地看了一眼身前的毛玠,这家伙,倒也不傻,心知士族为根基之所在,不忍举族迁徙,如此一计,虽是平庸,却是对付这些士族最为有效之策。
若曹操不曾得陈留,他毛玠,又何曾想去投靠呢。
“不过那时,曹公亦有王侯之相。”毛玠抬头看着天空,心里喃喃自语道。
“先生曾闻吾是否士族?那先生家中,是否也为士族?”马忠见毛玠沉默,下意识开口询问道。
毛玠微微一愣,“家中有妻子二人,奴仆亦有数人,此番,怕是早已失了,田亩钱粮都无,怕是已非士族。”
马忠以为他有些牵挂北地的家宅,当即宽慰道:“以先生之才,于吾江东出仕,他日必将青云直上,为军侯重用,一二代之后,必是吾江东豪族。”
“那便呈将军吉言。”毛玠拱手一辑,和马忠相视大笑。
毛玠闭上眼,靠着马车一侧酣睡。
这江东,有些人,倒也不错。
貌似留在此处,倒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