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吴侯已是将淮南之地,视作囊中物尔。”刘勋放下了酒壶,脸上多出几分如释重负的笑容。
“若此战胜后,可全吾主家人?”刘勋一口饮尽杯中烈酒,感受着火辣辣的嗓子,仰头对着屋顶说道。
他没提袁术,袁术篡位自立,刘奇不能饶了他,人心未失的大汉诸侯,也不能饶了他。
“吴侯有令,愿降者,往日荣华富贵皆存之,只诛首恶。”
刘勋松了口气,“吾可任豫州刺史,请迁为平南将军,可否,让吾家小留在庐江。”
“自然,刘氏,当为庐江豪族。”刘晔满口答应。
“此外,吾弟刘偕……”
“吴侯有令,将军刘偕,忠义武勇,可迁为平夷将军。”
“征讨山越?”刘勋双眉微皱,他深知自家二弟的能力,志大才疏,武勇不过当世三流之下,简称……不入流。
“非也,乃是任职于会稽郡。”
“善。”刘勋微微点头,便继续沉默。
约莫过了数十息,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刘晔,“子扬乃吾故交,虽心向往汉室,却不愿做那事二主之臣,如今许县天子尚在,为何投于江东吴侯帐下?”
刘晔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刘勋有此一问。
沉默片刻,他坐落到左下首的长案后。
“当日居巢城破,吾于牢狱之中,被接到县衙内宅,会见徐元直之际,有吴侯亲笔书信一封,太守可知,信中首行为何?”
刘勋不解,正待发问,便看到刘晔抬起头来,眼中精光闪烁,“汝乃刘氏子否?”
刘勋微微张嘴,心中满是好奇,目光闪烁间,最终只能憋出一句话来:“此乃诛心之问也。”
刘晔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嘴唇,“吴侯再问:既为刘氏子,可知昔日光武中兴?”
刘勋暗暗咂舌,他也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刘奇的雄才大略,此子不过弱冠,竟有如此野心……
“子扬吾兄,汝吾父辈早年相交,今天子受困于许县,奸臣如虎牢关前罢兵,回冀州起兵割据一方之袁绍,携天子以令诸侯之曹操,汝若愿随吾中兴汉室,复光武盛举,当上表请封子扬为淮阳侯。”
刘勋瞳孔微微收缩,“曾闻子扬乃阜陵王之后,阜陵王昔日……便就国淮阳,莫非……”
刘晔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无奈,他,算是被刘奇摸得一清二楚。
“祖上于建武十五年获封淮阳公,十七年进爵为王,二十八年就国于淮阳,后因私做图谶之事,贬为阜陵王。”
说到这里,刘晔脸上露出几分黯然,“后辈子孙不孝,如今,便是侯爵也未曾相继,如今淮阳之地,亦成陈国属地也。”
刘勋看到这一幕,心中叹息,刘晔之才,他是知晓的,只是,他忌惮刘晔为汉室之后,不肯为淮南效力,方才故意疏远。
如今看来,江东吴侯,当真是知人善用,并且有宏图大志,不似荆州刘表、益州刘璋之辈那般碌碌无为。
“今日,是为大势所趋,想来,袁公,也怪不得我吧。”他看了一眼寿春的方向,徐州新败,自己若是不尽快做出抉择,怕是江东军,也不会给自己任何多余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