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军队早已被打散,无法形成强有力的救援,仗打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结局了。
但这个关口,所谓的丞相文天祥回来了,大家会不会把文天祥作为最后一根稻草呢?
这根稻草压垮的是谁,那不就是我张世杰。
“诸位,张某无能,不能带领诸位横扫暴元中兴大宋,一而再再而三地看错人,落得如今困境。”
张世杰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此时信国公回归,对于行朝,是件好事啊。”
张世杰一席话后,分坐两列的宋将依旧是没人开口,互相盯着彼此,或者看着地上沉默着。
谁都能感到中间的意思,人家自报家门是丞相,你却只肯称之为信国公。
现在真的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谁都能感觉到,宋元两军实力相差太大,宋都临安陷落三年依旧能勉强组织抵抗,靠的便是水师,而今蒙元的水师业已成势,自己又陷入了包围圈,泰山压顶之威,压的在座的宋将都要觉得喘不过气来。
甚至,真的有人想着,如果换个主将,会不会好一些呢?
看见没有人说话,叹了一口气,张世杰顿时觉得苍老了很多,怅然说道:“如果大家没有什么要说的,那么就有请信国公吧。”
说着,挥挥手,好像要把那些不安的情绪丢掉,缓缓地站起身,坚毅地目光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仿佛变回了当年驰骋江淮一连收复四城的保定军承宣使。
文天祥被引领着走进了龙舟的船舱内,舱内灯火通透,两侧坐满了满朝的文武百官,文天祥扫了一眼,缺了不少人,而龙椅在最尊贵的位置,却是空着,皇帝明明在广州,这里却还设置龙椅,表示了对于皇权的尊重,不过,就是连杨淑妃和卫王赵昺,也没有资格坐在这个地方。
张世杰在上首左侧的位置,而陆秀夫在右侧第一的位置,分别代表了文武双方的位置。
此时,大家都正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文天祥。
“诸位同僚,本官有礼了。”
文天祥双手作辑,环绕四周行礼说道,张世杰不由皱了一下眉头,而陆秀夫却是面不改色。而他们二人只是同时的回道:
“信国公有礼!”
果然如皇上预料的一样,行朝不会承认自己这个丞相的。心里暗暗佩服,殊不知,赵昰是从几百分资料中分析所得,又比他多了八百多年的阅历,虽然纯粹是理论,但是总是和事实相差不远。
“陆丞相有礼,太傅有礼!”
对方用爵位称呼自己,文天祥却用官职称呼对方,点名了自己心中的不痛快,却不欲纠缠,转而四顾,遗憾道:“自福州一别,已经数年与诸位同僚未曾见面,见故人,不胜嗟叹,只是少了几许好友,诸位同僚受苦了。”
礼部侍郎邓光荐原本是文天祥的同乡兼好友,皇上在琼州的事情,就是邓光荐透露出去的,看见无人答话,则站出,道:“信国公辛苦,信国公转战江西、福建,现在又在广州风生云起,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