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郭宛江设宴,我闻悉邱玉如要在宴上杀喜鱼,便假与她共谋,提出由我换酒。本打算趁机杀了郭宛江,回头救喜鱼。万万没想到,我在宴上被郭宛江强灌了一杯酒,竟昏睡了过去……醒后,喜鱼与那畜生一道遭遇不测。我只好报官,权作是替她报仇了。”
他时不时用“那畜生”来代称郭宛江,可见是恨之入骨。
阿宝问:“邱玉如之死,与你有关吗?”
陈孟友说:“恶人有恶报,我不收老天也收。”
阿宝又问:“后来,她投胎作了你的女儿,半夜来杀你?”
纸片人扁平的身体扭曲了下,体现出内心极大的不平静:“这恶婆……活该她作恶太多,刚杀了我,便被一道闪电,劈得魂飞魄散了。”
郭庄故事解锁。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
一、谁让陈孟友滞留地狱。
这个业务能力,绝对不输于让地府关门——两者极可能是同一个人。行政级别起码也得是尚羽……甚至更往上?
阿宝突然很想知道大镜仙最近在干嘛。
这种背地里搞事情的行径,与他一脉相承!
二、谁使邱玉如带着记忆投胎,又被劈得魂飞魄散?
若是同一人所为,这颠来倒去、九曲十八弯的反复心情,是处于叛逆期、更年期还是经期?
三、郭宛江到底是鬼是妖?那棵巨大的桃树又是什么来历?
差点就能解开这个谜……是时候让四喜干点活了,不然完全无法赔偿他上次凑巧放走郭宛江的损失。
阿宝在陈孟友的尖叫声中,将他放回地府。然后趁着天色尚早——日历还没翻页,召唤四喜。
四喜没有出现,只用一张皱巴巴的纸钱传讯:忙,稍后再说。
阿宝叹气:“真想念四喜鞍前马后、随叫随到的日子啊。哪怕是听一句他的‘大人你没事吧’都好。”
印玄默默地望了他一眼:“阿宝,你没事吧。”
与四喜截然不同的威严温和语气,让阿宝浑身一激灵,迅速立正,身板挺得笔直:“完全没事!并时刻准备着,为祖师爷赴汤蹈火!”
印玄:“……”
印玄说:“你若想叫我阿玄……”也可以。
但阿宝不等他说完,就截断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阿宝提包上厕所。
印玄:“?”
阿宝振振有词:“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日子啊!”
印玄:“……”
阿宝坐在马桶盖上,拿出包里的黄符,奋笔疾书。危难关头,人的潜能无限。曾经朦胧的、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答案忽然变得清晰深刻,恨不能化作蜈蚣,生出几十只手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印玄终于敲响了厕所门。
阿宝紧张得手一抖,笔划到了黄符外。
“我便秘!”
印玄仿佛叹了口气:“后天再交作业吧。”
……
一阵冲水声后,阿宝笑嘻嘻地出来。
印玄站在门口看他。
糟糕!中计了!
阿宝笑容慢慢地发干:“今天就是那个‘后天’?”膀胱在精神压力下,迅速运作起来。
印玄轻轻抚摸他的脑袋:“早点睡吧。”
温柔的祖师爷是极好看的——就是绝顶漂亮的无限加成。
阿宝几乎要溺毙在他的目光中。
记得有人问过,什么是爱情?
有人这么回答:当他温柔注视你的时候,你满足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阿宝不知道拥有全世界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