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曹清泰在新湖当四年县委I书记的可能性不大,沙正阳都如此看。
而真正曹清泰走人,换了新任书记,还能像曹清泰那样遵守承诺?沙正阳觉得可能性一样很小。
不是诋毁这个年代的干部道德素养,而是新官不理旧账是这个年代最通行的做法。
就算是迫不得已要认账,那也绝对要拖得你人困马乏招架不起。
不服气你就去打官司,那更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活儿,反而得罪人,所以这年头几乎没有哪家企业不到万不得已生死存亡之际会把希望寄托在法院身上。
赵一善这么做也是作为企业掌舵人规避风险的正常做法。
“那你觉得在宛州就有把握?”沙正阳笑了笑。
“沙主任,我这个人自认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曹书记那里我不敢说,他其实还是很想履行合约的,但的确财力太弱了,由不得他。”
赵一善目光里闪动着自信的光泽,一双粗手合十握在一起,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
“您能丢下东方红那么大的摊子来宛州,很多人都想不通看不明白,但我感觉你的胸怀不在于一城一地,您有您自己的人生规划。您觉得企业这个层面太低太窄,或者说您觉得搞企业别人就能做到,你要做别人难以企及的事情,我的猜测您觉得是否属实?”
面对赵一善单刀直入的询问,沙正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实话实说,还是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见沙正阳沉吟不语,赵一善反而更加兴奋好奇。
对这位缔造了东方红神话的年轻大老板,他是真的很好,尤其是在对方居然敢放弃东方红这一切远走宛州!
一个副处级干部或许在其他人眼中不得了,但是如果你能执掌东方红集团的时候,只怕没有人会放弃。
要知道如果沙正阳放弃政府干部身份留在东方红光是去年的股权奖励和后续的激励政策,起码可以让沙正阳的个人财富平添数百万!
而当时作为大股东的东方村和红旗村都是强烈的挽留沙正阳,要求他辞职继续掌舵东方红,甚至愿意在年底给他数十万奖金以用于购买东方红集团的股份。
这个情况也是赵一善后来才知晓的,集团内高层都知道这一情况,所以正因为如此,赵一善才是无法理解之余,也对沙正阳格外佩服。
“老赵,看来你是对我的选择很感兴趣啊。”沙正阳最终还是觉得可以和赵一善好好聊一聊。
前世中证明了这一位也是很有一些理想追求和心胸抱负的企业家,不像那些只为了一味追求利润和享受的商人,值得推心置腹的交心一谈。
“我相信特立独行者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脑袋有问题的蠢货,一种是有自己独到的理想追求,并会为之付出巨大努力的强者,你肯定属于后者。”赵一善坦言,“我觉得我也希望做后者。”
被赵一善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沙正阳好一阵才收住笑声:“你这个说法还真的很有趣,恐怕我有些承受不起,不过你也算猜得没错,我的确有一些我自己的观点想法,或者说我对我自己未来人生有更深远的规划吧,东方红集团只是我实现我自己规划中的一步,这一步很重要,但远不是全部。”
赵一善更感兴趣,“那您的规划可以说一说么?”
“老赵,你怎么对我自己规划这么感兴趣?怎么不谈谈你自己的想法呢?”沙正阳反问。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的理想就是把众志建设做成一个全国第一流的建筑企业,最好能走出过门去展示我们中国建筑企业的风采。”赵一善坦然道:“我说了我的,您呢?”
“我么?或许空洞了一点,但也能表达我的想法吧,就是通过各种方式渠道来让更多的人生活得更好,当然这可能有一个优先顺序,我的亲戚朋友优先,然后就是我周围的人,我所能帮助得到的人,逐步展开。”沙正阳悠然笑道。
赵一善反复咀嚼了沙正阳所言,似有所得:“那我的理解,东方红也应该是你的想法中的一环,或者一部分?你现在做的一切也是?”
沙正阳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