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度又被皇太极领回了那处别院,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失去了自由。
宣度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软禁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只是单纯的爱才吧,努尔哈赤并没有杀掉自己,可也并没有要重用自己的打算。或许正如皇太极所说的那样,他害怕用不明白自己这把双刃剑吧。
想到这里,宣度不由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躺倒在了床榻上。
汗宫大衙门,代善与皇太极不再是跪着了,他们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在他们身边,另外两位贝勒阿敏与莽古尔泰也被努尔哈赤召唤了来。
在他们对面,坐着的自然是努尔哈赤最信任的五大臣了,除此之外,还有努尔哈赤的两个弟弟穆尔哈齐与巴雅喇。
“都说一说,自己那一摊子事,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努尔哈赤的精神,似乎有些疲惫,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没精打采的。
何和礼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看了一眼对面面色凄惶的代善,起身拱手道:“禀大汗,万事俱备,只等大汗一声令下,八万女真儿郎便会如虎狼一般南下!”
努尔哈赤点点头,“那此战,有几分把握?”
何和礼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让他有些陌生的努尔哈赤。曾经的努尔哈赤,意气风发,胸怀大志,没有他不敢想的事,更没有他不敢干的事。也正是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雄心壮志,让他从一个家奴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样显赫的位置上。
一次次的出生入死,在刀尖上摸爬滚打,难道已经消弭掉了努尔哈赤所有的勇气与壮志,让他开始变得畏战怯战了么?
何和礼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双拳大声道:“只要大汗目光所及处,便是八旗飞扬之处!我女真儿郎,有大汗指引,必将战无不胜!”
“说得好!”
费英东也是个聪明人,立即站出来高声附和道:“大汗,下命令吧!此战,必胜!”
“必胜?”
努尔哈赤沉吟道:“可此战之后呢?南朝对外的态度,诸位不会不清楚,尤其是万历皇帝这老倌,更是强硬,哪怕是国库打空了,他也不会心疼的。南朝广袤,人丁繁多,无论是钱粮还是人口,都是数百上千倍与我女真。一旦持久作战,南朝耗得起,我女真这点底子,可消耗不起啊!”
代善咬着牙,心里面江海翻腾,可也不敢随便开口,只能是悄悄捅了一下旁边的莽古尔泰。
其实不用代善怂恿,莽古尔泰也已经坐不住了。他在努尔哈赤诸子当中排行第五,除了大哥褚英与二哥代善外,还有两个兄长,之所以能坐上四大贝勒的位置,所凭借的完全是个人勇武。
莽古尔泰十二岁时,便已能挽硬弓,猎虎熊,这些年来随着努尔哈赤南征北战,身先士卒,立功无数,可以说他的爵位完全是用军功换来的。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所以,也是最担心世界和平,马放南山的。
努尔哈赤话里话外的担忧,他虽憨直,但也听出来了,因此立即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喊道:“父汗,南人虽多,但都是羊,还都是骟了的废物。女真虽少,但我八旗儿郎个顶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好汉,怕他个鸟啊!”
“夯货,莫要多嘴!”
努尔哈赤瞪了他一眼,对这个头脑简单的儿子,他向来都是没什么办法的。
莽古尔泰不满地咧了咧嘴,可还是不敢跟努尔哈赤炸刺,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了。
“大汗,三贝勒说的没错,南人就是咱们大金养的羊!”
“大汗,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了!”
“大汗,南人有句话叫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作甚!”
好战的,可不只有莽古尔泰一个人,在场的人中,大多数都是凭靠着军功才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因此一时间,众人纷纷起身,向努尔哈赤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一时间,努尔哈赤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想要炸了一般,使劲地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消停点,吵吵什么吵吵?看来那个南朝秀才说的没错,要只是指望你们,能自保就不错了,谈什么争霸天下?都是扯淡!”
努尔哈赤这句话一说,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面都不乐意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