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口,置身于这巨大的垃圾场中,浑身都是恶臭,形同乞丐一般的刘彦,一口撕下一块鲜嫩可口的鸡腿……口里忍不住哈气……呀……真香。
其他人大抵的心路过程都差不多。
加强版恒河水都吃过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吃着不香的!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容易生虱子和跳蚤,所以跪着的时候,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把手伸进那潮湿污秽的里衣里捉虱子,抓出一只,瞪它一眼,骂他:“尔这张静一,食我血肉,该死,实在该死。”
吧唧一下,愤恨地用指甲深深一掐,那可怜的虱子便被捏爆了,死的很不安详。
当然,人也有三急,一开始大家都是憋着的。
毕竟是大臣,脸还是要的。
不过憋久了,尤其是老年人往往肾不太好,以至于这积水里,居然会突然浮出某些莫名的黄色液体出来。
偏偏漂出液体的人,还一脸风轻云淡的长跪在那,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脸上写满了大家注意啦,这不是我撒的。
不过到了后来,似乎这样实在没有办法。
便索性有人率先起来,躲到一边的墙角,窸窸窣窣的开始掏出东西,然后晃着臀,对着墙角便滋。
人的底线一旦突破,尤其是看到别人也这样,自然而然也就轻松了。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晚上,刘彦厚颜无耻的提出要喝鸡汤。
嘴巴太寡淡了。
对于这样的要求,东厂的番子也只好满足他。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大家最大的娱乐活动,还是痛骂张静一,大抵都是陈词滥调,什么害民,什么奸佞之类。
坚持到了第三日。
水已有退去的迹象了。
积水没有这样深了,可到处都是淤泥和各种垃圾,恶臭依旧不减。
雨后放晴,刘彦等人,却觉得自己已撑不住了,就算一日吃四顿鸡汤,也熬不住啊。
陛下若是再不给一个说法,那就索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于是刘彦怒气冲冲地寻了番子:“陛下为何还不给音讯,莫非一直这样躲着吗?那么就请告诉陛下,请陛下立即诛杀臣等……”
这番子露出了奇怪之色,讶异地道:“陛下?陛下走了啊?”
“走……走了……”刘彦瞠目结舌。
所有人又懵了!
只听这番子道:“昨天夜里,陛下已自侧门起驾去了清平坊。”
竟去了清平坊?
好家伙……
百官们议论纷纷。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陛下这是害怕了,故而便去了清平坊避难。这清平坊乃是贼穴,显是陛下已经知道了我等的力量。
于是刘彦心中狂喜,怕了就好,还以为陛下不怕呢!
于是声调激昂地道:“走,诸公,我等去清平坊,且看陛下还可避去哪里,今日我等报成仁之志,何患不能成功!”
“同去,同去。”
一声号令,大家精神奕奕,蜂拥地便朝清平坊去。
只是这一路,到处都是淤泥,还有被大水冲刷后的各种垃圾,偶尔……可见有差役在收拾沿街的尸首,放眼看去,这天桥坊可谓是满目疮痍。
刘彦这些人,是吃过苦头的,看到此情此景,他们这时也忍不住感慨:“叹民生多艰,此等天灾,当真令人痛心疾首啊。”
他们犹如一群乞丐,一个个脏兮兮的,衣衫褴褛……此时一深一浅的踩着淤泥,想到京城里居然有此大灾,若说心里完全没有同情,却是不可能的。
在这恻隐之心下,其实更多的是叹息灾难如此巨大,却没有往深处想,毕竟………大灾面前,人力终究有穷尽。
“到了清平坊巡检司,我等……”
众人一路走,一路开始商议对策,他们可没有忘了他们此来的重要使命。
这清平坊和天桥坊其实很近,只隔了几条街巷。
很快……清平坊便到了。
和天桥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满地的瓦砾不同,放晴之后的清平坊……倒像是被大雨冲刷过一般,非但没有遭受巨大的灾害,反而在历经雨水冲刷之后,焕然一新。
道路整洁,道旁是一排排树木,这树木看来都是新栽种的,竟好像没有遭受暴风雨的影响。
因为放晴,所以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流,这些日子躲在家里避灾,不少人憋坏了,于是纷纷上街。
听闻京师其他的地方,受灾的情况各有不同,哪怕是东市和西市,现在许多铺子依旧还不能开门,因此大量的人流,便大多聚集在这清平坊。
一个个铺子,统统打出了旗蟠,街面上……也可见一些衣衫褴褛的人。
不过大多数……好像是从其他坊来的,因为在街头街尾处,有人张挂了一些旗蟠,开始救济附近街坊的灾民。
刘彦等人看得瞠目结舌,惊讶不已。
刘彦便忍不住道:“怎么,清平坊没有受灾吗?”
对呀。
难道独独清平坊没有受灾?
这里,哪里有一分半点受灾的痕迹!
…………
第五章送到,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