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却府上莺莺燕燕娶了这么多,歌姬名妓又相好的甚多,外室置了几处,更同那安庆郡主有了首尾?”王姨娘冷哼,“同其他人比,咱们夫人当真是侯爷心尖上的第一人,可咱们侯爷也博爱的很,见一个爱一个。他这般相貌家世,普通女子哪个不爱他?他得了手便抛开,还一味想着如何能征服了夫人。说到底他最珍视的还不是自己?”
说到这里,心里一阵怨气难平。“宁远侯是开国五功勋之一,世代簪缨何等荣耀。当年我也是瞧上了这府上的辉煌,更爱侯爷的品貌,和姐姐争了个头破血流才嫁了进来。可谁知,这府上的人都挥霍无度不思进取,老太爷留下的偌大家业早就败坏光了,剩下的不过是个空架子。侯爷当初娶夫人,一是贪了她的嫁妆,二是夫人未出阁前就是出了名的管家理财一把好手。夫人这里开源节流整顿内宅,侯爷那里就拿了夫人的成果去无度挥霍。如今夫人才刚过世多久,你瞧这府上已经什么光景了?”
说着愤恨神色转为哀伤,幽幽叹了一口气,“当年我赢了姐姐嫁进了这宁远侯府做了有名分的妾室,姐姐嫁了个寒门进士做正头太太。都是庶女,我只道进了这高门大院自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姐姐说什么恩爱夫妻白头到老甚是相得,我瞧着不过都是虚的。我道她是比不过我,用来找平衡的。可谁知这些年过去了,那姐夫为人上进又勤恳,如今已做到了正五品的知州,是一方的父母官。膝下一共一儿两女,各个出挑。再看我,为得恩宠,日日承欢坏了身子,如今膝下凄凉……唉~”
王姨娘嫁进宁远侯府正经得意些日子,可好光景却没有维持一两年,如今已经年老色衰,没有儿女依靠,又没了主母的照拂,日子一日比一日艰难。
再想想那宁远侯无情无义的样子,惙惙落下泪来。
方妈妈忙投了帕子给她擦脸,劝慰,“姨娘也莫想的太过悲观,夫人在的时候不是给过您一个永安银庄的票子,说前存在那里可以赚利钱的?姨娘到底有些嫁妆,倒卖成现银赚些利钱存着。真到了树倒猢狲散那日,也好有退路。”
王姨娘摆摆手,“这府上活到我死也是败不了的。如今贵妃娘娘所出的二皇子风头正盛,有娘娘和皇子的帮衬,哪里就到那般田地了?我只是觉得活的不踏实,不痛快罢了。”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躺在了榻上,自拉了绣鸳鸯交颈的锦绣毯子盖在身上,“若我今生能有个女儿,一定要教会她该如何选个好夫婿。家事钱财这些外在的一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醇厚,上进温和。能为女人遮风挡雨。唉~”
王姨娘叹着气,渐渐闭了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方妈妈想到亡夫,也是一阵心酸。吹灭了床头的灯,也顾自去休息了。
姜氏姊妹被留宿宫中几日后,太子妃姜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妹妹们去给太妃娘娘请安。
太妃住在西宫,与几位没有子嗣留在宫中养老的老太妃合住一个宫殿。这西宫一带十分冷清,素日里见不到多少人。有人来给姜太妃请安,其他几个好久不见生人的太妃自然要赶来看看热闹。喜欢模样娇憨的就扯过来小五姜瑜摸摸,稀罕纤弱柔美的就拉过来姜玥瞧瞧,喜欢矜贵的就端详着姜淮看看。唯独姜采冷冷清清的无人问津,姜太妃见她却不觉得尴尬,笑吟吟的坐在那里品茶。周身气度雍容,样貌艳丽多情。忍不住招手叫她到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