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的情绪不是这样的糟糕,后来我会不会跟林绢一起加入那个旅行团。而如果我不去,那么林绢是否还会参与他们的旅行,并跟他们一起进入这座村?
不过,想再多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么。
当时当地,我只想着能从一种让自己害怕的情绪里挣脱出来,于是一切看起来特别而有趣的东西,便很简单并轻易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林绢看中的那个旅行团,是由几个在某知名网站的旅行板块上聊得很投缘的网友所自发组织的,那个板块我常去,所以知道他们。
一共五男二女,包括一名具备着丰富自助游经验的老背包客,一名摄影师,以及那个论坛版块的版主。因着那版主的关系,所以从他们发帖子谈到这趟旅行开始,便十分引人瞩目。在林绢转发给我看的时候,那帖子已经有了四五万的点击量,还有许许多多要求跟他们同行,参与这趟行程计划的跟帖。
自然,那些人并没能被增加入这个旅行团,这是很显然的,作为一个纯自助的旅行团队,又是去一些比较冷门的地方,那么彼此间的信任和默契是必不可少的,所以绝不可能加入一些完全不了解情况的陌生人,纵然有些是很资深的驴友。
而林绢和我之所以能被他们接纳进去,全因里面有个成员同林绢是熟识。
熟悉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所谓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他同林绢交往了三四年,不是恋人又似恋人,也正是因了这层关系在,所以虽然整个团队里只有林绢一个熟人,我还是比较放心地加入了进去,况且对于他们在论坛上所宣传的那句‘边走边拍,实事记录’,我亦是十分感兴趣。
感觉那就像是在做记录片。以前总看到别人做的,把旅行见闻和过程发在网上,通常只是些照片配上文字,像这样正二八经能被做成影片并播放出来似乎从没见过,不知道效果会是种什么样子,所以想来想去,觉着会非常有意思。
当时我就是这么天真地认为的。
直至后来才知道,他们这所谓的‘实事记录’究竟是要记录些什么东西,并且记录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而那已是后话了。彼时,只觉得会是个非常有意义的活动,并能在我心绪那样混乱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让我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将我从一种近乎窒息一样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所以在跟林绢大致了解了他们的行程之后,我只同狐狸说了声要去北方旅行,便如逃难般取了私房钱收拾了行李匆匆搬去了林绢家。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坐上了来接我们的那队人自驾的房车,一路向北开始了这趟对我来说几乎是史无前例的旅程。
旅程的最初是挺惬意的。
因着林绢那位朋友的关系,我们有辆很好的旅行工具,一辆悍马房车。它有着很宽敞的厨卫设备、一个厅、还有两间独立而宽敞的小卧室。于是我们可以在漫长的公路颠簸战中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闲聊,甚至还可以舒服地在床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多么享受。
而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车,毋庸置疑,是因为团里某个成员很有钱。
那个叫谭哲的男人很有钱。
林绢的朋友通常都很有钱,不仅有钱而且英俊,这样一种人自然什么都是不缺的,因此寻常的旅行不会感兴趣,比较特别的才会让他感兴趣,比如这样一种完全不受约束的自助游,且行程不明确,目的不明确。一切都是不明确的,有一点点危险性又有一点点刺激,所以才会显得别有趣味。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徒步罗布泊。”
我记得那时,在谭哲一边开着车,一边同林绢说着他这趟旅行目的的时候,那个总是安静坐在一旁看着窗外景色的张晶突兀问了他这么一句。
他听后立刻笑着道:“罗布泊?女人,玩刺激是一回事,搭着性命去玩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看我像个玩儿命的人么?”
张晶没有回答。
见状林绢便回头问她:“那你呢,你这趟旅行又是为了什么。”
“我么,”她笑笑:“被别人倒多了心理垃圾,不发泄一下早晚自己也得有病了。”
张晶是个心理医生,为了排遣自己的情绪经常会做各种各样的旅行,也曾徒步穿过罗布泊,就是因此而同现在这些人所相识,是个无论体质还是心理素质都颇为强悍的女人。我见过她在网上写的帖子,很粗犷很不拘小节,像个男人,还总是写一些荤段子,比如她在旅行时同那些单身男伴间所发生的关系,她总是很随意地就写出来了,写得让人看了面红耳赤,写得让人指责她是为了博人眼球而故意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