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走到我边上用枪管捅了捅地上的尸体,程舫问我。
我摇摇头。
“这疯子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他差点杀了我们。”边说,程舫边给枪重新上了镗,几小时不见,她似乎变了很多,虽然衣服破得几乎快要不能蔽体,眼神却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我正准备把之前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她,目光一转,蓦地吃了一惊。
充斥在周围那些金光闪烁的佛像,以及遍地装满财宝的箱子,都不见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在这地方出现过,这空荡荡的地洞里只有一口红漆棺材被锁链悬空挂着,棺材上的盖子斜搭在地上,和被子缠在一起,棺材里面躺着的人,一如既往的安静和枯槁。
“怎么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那口棺材,程舫道:“这么说你见过我们家老太爷了。”
我吞了口口水,点点头。
“看到那些翡翠小人了?”从地上拾起被沈东丢落的木头偶人,她再问。
我再点头。
她自嘲一笑:“偷来的陪葬品,又成了自个儿的陪葬品,也不能不说是种讽刺。”走到棺材边把木头偶人放了进去,低头朝那具尸体看了看:“说也奇怪,在这种潮湿的地方放了好多年了,他都没有烂掉,老祖宗的东西的确……”目光落到尸体边,突然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什么?”这表情让我一阵不安。
“这个,这些翡翠小人……”似乎有些诧异,她低头在尸体边那些碧绿的翡翠小人上挨个数了一圈,随即眉头拧得更紧:“的确是十二只……不过那只呢……”
“哪只?”不由自主朝她走了过去,目光扫向棺材里那些东西,我不知道什么让她脸色变得这么奇怪。
“没什么。”顿了顿,她很快转了话题:“本来和周林商量,要带你们来这里想想办法,因为这附近有口井,你见过的,就是你和刘君培去过的那口。现在可好,就剩了我们几个。刚碰到刘君培,还以为你死了,幸好,来得及时……”
后面她说了什么,我没有留心,因为我忽然间发觉自己找到了令她脸色变奇怪的原因
十二只翡翠小人里,原本有一只是特别的,因为它头和别的不一样,脸是在背面的。
可是现在它不见了。每一只的头安放得都很正确,似乎在我们都没有留意到的时候,那个扭了头的一只小人又自己把头悄悄扭正了回来。
正狐疑间,听见程舫问我:“你呢,你怎么会和沈东在一起的?”
我忙道:“和刘君培分开后,我就在外面那间里遇到了沈东,他说你和ami在遇到本新伯以后失踪了……”话还没说完,突然瞥见刘君培和ami要进来,我赶紧阻止:“别进来!”
他们愣了愣。
“这门会自动关上,关上以后从里面是推不开的。”我解释。
程舫一听,回头看向我:“怎么可能,门是里外都没锁的,从里头一拉就开。”
“可我前面就是被这样困住的……”
“这门真的没有锁,不信你看。”说着转身径自朝那扇门走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嘭的声关上了门。
然后朝里一拉,门果然开了。
我愣。
见状她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跟她们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后,我们彼此沉默了好一阵子。
随后程舫对我道:“沈东跟你说我们是在遇到本新伯以后失踪的,他那是在胡说。我和ami从半路上就觉得他说话有点不对劲,但那时候也没往深了想,可是后来他突然熄了灯想袭击我们,幸好我和ami当时是互相拉着对方手的,所以一起死命的逃。后来看到亮光,就往亮光里跑,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然后就遇到了刘君培。之后,我们在一间废弃的小仓库里发现了这把枪,可是本来一直带着它的陈金华却并不在附近,我们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本来打算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他,结果,就一路摸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继而程舫又道:“关于外面那些装动物尸体的箱子,我听周铭说起过,说是用来压什么的,忘了,那时候一直都以为只是说笑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放了四十具动物的尸体。想想那会儿娶我时阴历阳历算了一次又一次,这家人为了当年那些苟且的事,也真算是防范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不过,你说的什么二几年封的箱子……你也看到了,给老太爷安葬的地方,就是这里,地方是周家人新挖的,所以我比较了解,这地方根本没什么金佛,要说珠宝,有,当初老太爷弄回来的那些,但藏在哪里,可能只有周铭和周林知道,我始终是个外人,他们不会让我知道这些。”
“是么。”听到这里,呐呐地应了一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那真是幻觉?同现实融合得完美无缺的幻觉……可,为什么我会看到那种东西呢……低头思忖,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腕上,我全身突然一震。
我看到那根红宝石链子依旧缠在我手腕上,同锁麒麟缠在一起,灯光里闪闪烁烁折着晶莹剔透的光。
怎么回事……如果那些财宝都是幻觉,这东西又怎么会还在我手上??
并没有留意到我情绪上的变化,程舫拍了拍我的肩:“好了,别去想了,这鬼地方发生的事情,想得越多,脑子里越乱。像我,现在干脆什么也不想,就考虑怎么出去……”
“咯咯咯……”
话音未落,空荡荡的地洞突然想起了阵似有若无的笑声,这让程舫蓦地住了口。
迅速把枪托起,她朝周围扫了几眼,但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口棺材。“我们出去。”于是一把拉起我的手带着我朝门口跑去,刚跑出门,地上一阵剧烈的晃动,几乎把人给从地上抛起。
我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身后的门砰的声关上了,突如其来的黑暗,我听见了ami的尖叫,还有程舫拔高了的嗓音:“别乱走,千万别乱走!”
我贴着墙没有动。
身下的地依旧在震动着,这时候乱跑是绝对不明智的,所幸不一会儿刘君培打开了手电,微弱的光照不太远,好歹足够照到我们四张脸,于是迅速聚集到了一起,我们静等这场波动的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