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
“没有怜悯,没有妥协,这是战争!是血腥!是杀戮!你可怜别人,等你失败的时候,谁来可怜你!”朱宁贴住彭泽涛,双眼中的狠劲,让彭泽涛不由地心里颤了一颤。
“大人。”
“……”朱宁恶狠狠地着他,双手紧紧扯住了彭泽涛的衣甲。
“大人,我懂了!”
“你懂了——就好!”朱宁说着阴笑着,便松开彭泽涛的衣甲,缓缓转过身走回到上首的位置,他顿了一顿,森严地道:“不管方才站在你身边的哪位将军,一旦有谁溃逃,那么他们已经不再属于朝廷,而是贼众的帮凶,立刻给我乱刀砍死。你只要记得的是:溃逃者,一律杀无赦!”
“是!大人!”彭泽涛依然地接令,此刻没有了一点的犹豫。
朱宁摆了摆手。
彭泽涛拜了一礼,当下便缓缓退了出去,就在他掀起大帐的门帘时,一个残酷的声音再一次从他脑后响起来。
“彭将军,不论发生什么,我一直都会在你背后,默默地支持你!”
彭泽涛顿住脚步,他并不为这句话感到丝毫的幸喜,因为他分明感知到了那句“默默的支持你”的真正含义,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觉,那是在无声无息中的监视,当然更会在无声无息中将他干掉。彭泽涛愣了一下,当即道一声“多谢大人!”便撩开门帘跨了出去,匆匆消失在了大营纷乱的兵卒来往之中。
等彭泽涛将军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帘之外,大帐内再一次恢复更加可怕的寂静时,朱宁沉思了一下,定了定身形,这才转身走到大帐后面的帷幕中,此刻在帷幕后的昏暗中影影约约有一个床榻。
朱宁的身影轻轻地走入那片黑暗中,朝着床榻的方向单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轻轻地道:“督监大人,我们的计划,我已经安排好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甚是无力地缓缓说道:“嗯,我都听到了,这般安排便好。”
“督监大人,我在想,是不是该给您换个地方歇息,今晚一旦开战……”朱宁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地说道。
孟督监显然没有直接去接朱宁的话头,而是另起了一个似毫无关系的话头道:“我手下这些人,现在之所以不敢和你对着来,一是因为你是童大人的人,第二是因为我还活着。你他们一个个貌似英勇,实则处处都在为自己打算,哪里有同心同德的样子,他们算计的不是大局,而是自己的得失。这就是我们大宋本该强大的军事,处处受制的更本原因所在。作为主将不但要提防算计着敌人的阴谋,还要将自己的部将一起算计进去,想尽一切办法的提防他们的消极出战和意志叛乱。”孟督监说着不由地深深叹了口气。
朱宁在黑暗中紧紧握紧的手掌已经微微渗出了汗气,他咬了咬唇道:“莫说将军的军队,就是现在我大宋上下,哪里不是这样呢。”
“好在,我还有制约他们的办法,所以,我是万万走不得的,而有些部将也须除去。他们已经不能为我大宋效力了。”
朱宁懂得孟督监的意思,就在这当下,黑暗中叠起来的一片纸张递到了朱宁的手里,朱宁一感知到,便立刻接过手来,紧紧握在手里,但这纸张的分量在朱宁心里却重有千钧。
黑暗中,孟督监无力的嗓音在再次响起来,只是这次却多了三分冷漠,三分血淋淋的残酷。
“这些人,已经在攻城中为国捐躯,我会上表朝廷,为他们请功厚葬。”
“遵命!”朱宁领命后见孟督监再没说什么,便轻轻退了出来,时辰也差不多了也该行动了。
朱宁走到大营的门帘处,刚要抬手撩开门帘,却想起什么不由地放了下来。他展开孟督监最后递来的那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遒劲的大字。
——李守义、方余生、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