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夏并不知道欧阳宇的心中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那沉默转动的身影中,一定酝酿着无数或激动,或暗喜,或无奈的情绪。
可那一切都被欧阳宇深深掩埋在了眼底,他不表露分毫,也不述说感动,只是静静地拉起顾安夏不肯缩进被子的手,坐在床.上将她揽进了怀中。
“睡吧,我就在这。”
顾安夏在那宽大的怀中仰起头,看着那双黑曜石般闪烁在暗夜中的眼睛,那里面有海一般深邃的柔情,仿佛快要将她溺毙。
有时候,顾安夏会猜想,是不是欧阳宇只拿眼睛说情话。
他口中吐露出的,外在所表现的深情,甚至远不及他眼中的万分之一。
黑暗中,两人动情相拥的画面就像是艺术家千万次雕琢成的石刻,百般的契合,仿佛他们的身体和手臂,就是为了被对方拥入怀中。
欧阳宇顺毛一般,轻柔地爱抚着顾安夏的顺滑秀发,那长长的发披散在他胸前,他腿上,又一次次缠绕在他指尖。
就像今晚的顾安夏,乖顺地令人动容。
“喜欢我这样抱着你?”
“……嗯。”
“喜欢我陪你?”
“……嗯。”
“喜欢我?”
“……”
欧阳宇的嗓音是极富质感的,就像是留声机唱片中极有磁性的男声,充满神秘的诱惑。
他佯装无意地问着,引诱着顾安夏在困顿中神志不清地回答。
随着最后一句问出口,回答欧阳宇的,只剩下了顾安夏清浅的酣眠声。
见状欧阳宇轻声笑笑,把熟睡的顾安夏再次裹进被子里,嘴唇贴上那终于温暖起来的额头,心中默默道了句,晚安。
顾安夏舒适地扭了扭,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欧阳宇放轻手脚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看那安稳的小身躯,轻轻合上了门。
然而,明明没有一丝声响,关门的同时,顾安夏的眼睛却猛地睁开。
那眼神清醒而明亮,丝毫不见刚睡醒时的惺忪懵懂。
窗外的风吹着月光,海浪打在礁石上,沙滩被深蓝的海衬得净白,欧阳宇的书房还在亮。
天呐!他的书房亮不亮关我什么事!
顾安夏猛地坐起身,崩溃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摇晃!
清醒点!清醒点!清醒点!
收拾好你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正常起来,他可是个囚禁你,羞辱你的魔鬼!整天想着他,只会让你更加变态!
就像是去除旧锅子上的油垢一般,顾安夏万分费力地想要将欧阳宇赶出自己的脑海。
可无论她怎么逼自己,怎么下狠心,她都无法做到。反而那张俊脸在她脑海中更加清晰,更加猖狂。
今晚的自己太反常,顾安夏统统归咎为她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上,且不断催眠着自己,明天一早,发病期挺过去,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