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有些沙哑,仿佛嗓子里填满了戈壁大漠的黄沙,可是就这样,也让乌斯藏皇室一众人等瑟瑟发抖了。
“可汗大人,这绝对千真万确,朗日绝不敢对可汗大人有所隐瞒。”跪在地上的一个乌斯藏贵族颤巍巍地说道。
“啪”地一声,座上的中年男子忽然站了起来,拍在宝座把手上的大手,紧紧地捏起了拳头。
“朗日松赞赞普,颉利从茫茫戈壁来到凌山,可不是为了听你是怎么把人弄丢的,我只给你一旬时间,翻遍乌斯藏,你也要把这个项恭给我找出来。”
赞普,是乌斯藏对对最高统治者的称呼,然而,堂堂吐蕃的最高统治者,此刻却因为十八年前的大雪山前那场大战,沦落为一个小小的乌斯藏国赞普,真是莫大的讽刺。
而他眼前的中年男子,正是千里追寻项恭到此的颉利可汗。
颉利并不是他的原名,只是他的汗称,但是被人叫的久了,颉利只记得自己的汗称,却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本名。
深吸一口气,颉利可汗觉得一切都还在自己掌控之中,他还是那个纵横西域的颉利可汗,无人能敌……
忽然颉利可汗一阵头痛,不,现在他还不是无敌的,还有那个一而再再而三逃出突厥马蹄和强弩的项恭!
“父汗……”一个有些哽咽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宫殿之外,颉利可汗虎目猛睁,看着一袭洁白如神山之雪的身影,闯入了自己视线。
“你是……阿琪娜?”颉利可汗疑惑问道,谁听得出他在克制着什么。
“父汗……”阿琪娜的声音,已经从哽咽,变成了抽泣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她的父汗多了多少白发,他还认识自己么?
“呼,朗日松赞赞普,你们先下去吧,你放心,颉利的承诺就像亘古的神山,永不改变,只要时机一到,颉利一定帮你平反叛乱,收复吐蕃。”颉利可汗声若洪钟,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朗日松赞听了,匍匐在地,行了吐蕃最高礼节以后,拉起两个孩子就朝殿外走去。
“阿爸,为什么我们的吐蕃,要他来收复?那个项恭又是什么人?”朗日松赞拉着的一个刚刚十来岁模样子的小男孩儿边走边问道。
朗日松赞听了神色惊慌,一把捂住了小男孩儿的嘴,紧走了两步,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一直跑出好远,才放开一直挣扎的小男孩儿说道:“我们现在很弱小,所以收复吐蕃要借助颉利可汗的力量,至于项恭……他是佛祖的使者。”
朗日松赞提起项恭,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吐蕃最是笃信佛教,项恭在辩法大会上大出风头的事,早已经传进了朗日松赞的耳朵。
“阿爸,我们吐蕃也曾有神山一样的英雄,不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我们一样能收复吐蕃!”小男孩儿说起话来,竟然隐隐散发出一阵强大的气势,可惜他年纪尚幼,气势终究不能持久。
朗日松赞看了看那个一脸傲娇的小男孩儿,摇了摇头说道:“松赞干布,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啊,我只希望佛祖的使者,不要给脆弱的乌斯藏,再带来腥风血雨就好啊……”
松赞干布听了,不屑地一撇小嘴,喃喃念到:“哼,我去找那个什么佛祖的使者,让他告诉佛祖,松赞干布自己也能收复吐蕃!”
而他们口中佛祖的使者,此刻正在打瞌睡,却忽然一个冷颤,惊醒过来。